68 水榭_我夫人是男主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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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 水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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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安盛夏酷暑难耐,南阳长公主的消暑宴可谓是闻名全城。

  但毕竟是热天,人一多便更显得热了,南阳长公主纵然再喜热闹,也不喜欢邀请一大群勋贵世家娘子或郎君在她公主府中盛宴,故而能来此的人还是经过挑选了一番的。

  傅瑜自然是应了约的,不仅仅是他,大嫂李九娘和傅莺莺也在其中。李九娘和傅莺莺坐在马车中,他骑着高头大马随行。他们去的早些,日头还不太大,有风袭来,傅瑜只觉浑身上下都舒畅多了。他埋头公务两月有余,甚少出门参加这些勋贵子弟的宴请,此时护着嫂子和侄女一同前往,哪怕是熟的不能再熟的南阳公主府,他也觉得稀奇。

  行至朱雀大道,路过平安坊,一阵嘚嘚的马蹄声从身后响起,不多时,傅瑜身侧便跑过来一匹棕马,马上坐着的却是小厮打扮的元志。

  傅瑜勒了一下缰绳,将速度放缓了些,眼看着身侧的四马马车慢慢往前驶去,将他落在了后头。他也不急,只是侧了下头,看着元志。

  元志忙倾身过来在他耳畔道:“郎君,还没走呢。”

  “啧,”傅瑜轻舒一口气,叹道,“果然如此,我就说他这人向来不喜这种宴会的。”末了,傅瑜摸摸下巴,又道:“看来还是得我亲自上门才行了,元志你往前帮我向大嫂告一声歉,只说我自去了。”

  说罢,他拉着缰绳调转了马头,直向一旁的坊间小巷而去。

  元志摸摸脑袋,向前快马行去,忙向一旁跟着马车的侍女说了,方才调转马头,复又去追傅瑜。

  傅莺莺斜眼悄悄看了眼李九娘,见她似在闭目养神,一下子胆子大起来了,遂掀开马车帘子,见着的却是一个大大的棕色马屁.股,她定睛一看,却见方才还和自己做鬼脸的二叔已是不见了踪影,而棕马上骑着的正是二叔身边的小厮。

  “夫人。”车辕上的侍女突然开口问,傅莺莺一惊,赶忙转过身来,却见李九娘仍旧闭目养神。

  “何事?”她道。

  “二郎君遣人来说,他有事先去了。”外间侍女道。

  傅莺莺看着阿娘睁开了眼,淡淡地看了自己一眼,而后却是点点头,轻声“嗯”了一声。她倾身过来,拿帕子轻轻擦了擦莺莺的脸,柔声问:“方才在看什么?”

  傅莺莺道:“我想看看街上的小贩。”

  李九娘面色不变,只道:“这里是朱雀大街,普通平民百姓轻易不得过来,如何能见小贩?再者你乃世家娘子国公孙女,哪里能随随便便抛头露面的去见这等人。”

  莺莺忙应了下来,老实道:“方才我在看二叔,二叔骑着马,他身边的小厮也骑着马,阿娘,我能骑马上街吗?”

  “好端端的,做什么要去学骑马?”李九娘眉头一皱,冷声道,她一生气,手中的帕子便被拧成了一团。“你是世家女子,哪有世家娘子出门骑马的?”

  莺莺刚想反驳五姑姑就是骑马出门,却只能看着母亲冷然的脸色闭了嘴。

  坊间小巷虽说是小巷,可也是能过两马马车的,照现代的距离来说,至少也是宽约五米,是以元志很快就快马加鞭跟上了傅瑜。傅瑜轻车熟路的路过门坊,行至一方宅院,遂翻身下马,快步跨进了院子中。

  门房的人并不敢拦他,只元志下马和那人交谈。

  永安地皮极贵,可谓寸土寸金,这房院落虽说远比不上国公府,却也不小。这是个两进的小院落,正门正对着的院落里头放了个储水的大水缸,水缸里头的夏荷正袅袅的开着,傅瑜从旁边过,还见着里面养有两条锦鲤,正躲在荷叶底下吐泡。院内种了几簇湘妃竹,平添了几许绿色。

  傅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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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愁着该往哪边走,府中管家倒是很应时的抱拳过来了,见了他,忙恭声行礼,又道:“傅二郎君。”

  傅瑜问:“你家老爷呢?”

  “早起后便一直在书房下棋,”管家道,又忙引了路,“请傅二郎君这边走。”

  傅瑜跟着他,跨过一列圆拱门,一股清新迎面而来,就连他周遭那被阳光炙烤过的炎热也驱散了些许,他抬头正见了一院落的竹。

  进了书房,只见一个熟悉的蓝衣男子正坐在窗边的矮塌上自己跟自己下棋,此人却是梁行知。

  傅瑜笑道:“幸亏我让元志过来看了,不然,我哪里知道梁兄没有去公主府参加消暑宴,而是在家里自娱自乐呢?”

  他也不客气,直直地走到梁行知面前坐下了,一旁的管家忙下去沏茶。

  黑白相间的棋子已经快布满了整个棋盘,梁行知略微低沉着头,他略显苍白的手指捏着一块白玉般的棋子把.玩,闻言抬眸看了傅瑜一眼。

  他眉目俊朗,一双高挑的黑眉最是让傅瑜印象深刻,此时那双剑眉下的眼是温和的,充满笑意的,正看着眼前的少年人,看着他的朋友。

  傅瑜自诩活了两辈子,也还是有些见识的,但他深知,这些所谓的见识谋略,在傅瑾和傅太后,以及建昭帝杨构等一群人面前是不够看的,此时,他想着,可能要再加一个梁行知了。一个人能道观修行十年,游历天下十年,而后又一举夺魁成为大魏的状元郎,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是个简单的人。

  因而,在傅瑜看来,那双眼睛同样又是深邃的,让人捉摸不透的。

  此时,这双眼睛的主人眉眼间的笑意一闪而过,梁行知轻抚衣袖,轻轻按下一白子,而后看着眼前的人道:“二郎来的正好,你看黑子接下来的一步该如何走?”

  傅瑜忙摆手道:“算了算了,梁兄你还不知道我,我纨绔十几载,琴棋书画勉强通了书法,这棋之一道是万万不会的。”

  顿了下,傅瑜又问:“梁兄,你既已收到五娘的名帖,何至于不去呢?今天这消暑宴,又不同于官场那些的应酬,左不过是五娘的私宴,能去多少官场中人?再说了,五娘的消暑宴,我年年都去,却从来不会厌烦,就是因为它不仅能消暑,也能尝些南阳公主府的特饮。公主府上的厨娘,可比临湖阁的厨子好多了,要我说,也就大慈恩寺的戒食师父能勉强胜之。”

  梁行知轻笑一声,道:“二郎此去,便是为了长公主府上的吃食?”

  傅瑜想起斐凝,脸色突地红了,但他仍旧吱吱唔唔着道:“这自然不是,吃喝玩乐吃喝玩乐,消暑宴上的吃喝自然不差,但更多的不还是玩乐二字么。总之,要我说,梁兄和我们也有一段时日没有小聚了,此番前去,吃喝玩乐,定然比梁兄一个人待在府上玩左右博弈要有趣的多。”

  梁行知道:“我的确是有一段时日没有见犬韬和你了。”

  “是了是了,”傅瑜笑道,“我昨日还和犬韬打了一个赌,想来梁兄这般风光霁月的人物,是不会在意的。”

  梁行知反问道:“想来这赌约和我有关了。不过难不成按照二郎的意思,我若是不同意你们以我为赌,我便不是一个风光霁月的人物了?”

  “梁兄,这……”傅瑜有些尴尬。

  梁行知爽朗的笑道,“我知晓你们二人好玩的性子,想来不过是些小事,何至于生你们的气。”

  “梁兄这话,跟我大哥昨天说的倒是一模一样,”傅瑜不由得叹道,“也不过就是这次的消暑宴,我俩看梁兄会不会去罢了。犬韬说依梁兄的性子,只怕不会去,我却不然。”

  “大郎君一向深知我意。”半晌,梁行知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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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巧此时管家遣人沏了茶水端上来,梁行知遂端了一杯放在一旁。天气正热,热茶喝多了更热,傅瑜只小饮了一口便不再喝。

  “既然事关犬韬和二郎的赌约,那么,二郎看看这局棋,你执黑子,若是你赢了,我便随你去如何?”

  傅瑜闻言心下升起一股希望,他忙盯着棋盘瞧,但见一眼望去密密麻麻的黑白相间,黑子多个地点已被白子包围,他仔细辨别了一番才发现了三个位置。

  这棋局,隐约看起来倒像是哪里见过似的。

  傅瑜苦笑道:“依着我这臭棋篓子的水平,光是看这棋盘便头大了,顶多看出黑子败局已定,哪里能反败为胜呢?梁兄这般说,岂不是让我知难而退?”

  梁行知摇摇头,只是喝着茶静默不语。

  傅瑜盯了片刻,但见阳光慢慢斜照过来,他一惊,恍然发现在梁府已经荒废了不少时间了,若他再待下去,只怕消暑宴最热闹的时候要错过了。只是他是个真正的琴棋书画只通一窍,梁行知却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他哪里能够赢得过去。

  情急之下,傅瑜又仔细看那唯剩的三个空位,但见天元有空,另两处却是位于边边角角的位置,他伸手挠了挠头皮,只觉脑子发麻,如何能有破局之法,遂道:“我是真没办法,索性就下这里好了。”

  他说着,拿了一颗黑子放进天元之位,熟料此时梁行知却是突然拊掌。

  “黑子至于天元之位而破之,巧妙极了!”他笑道,俯身去看。

  傅瑜被他这么一说也是心下一喜,复又紧盯棋局,仍旧不得要领,梁行知兴致好,倒是指着他方才的步骤一一讲解了一番,只是他自顾自地讲解得了乐趣,却说的有些深奥,傅瑜实在是个臭棋篓子,只听得迷迷糊糊的。

  “这般来看,梁某今日倒要遂了二郎的意了。”梁行知笑着端起了一旁的茶杯。

  傅瑜虽不懂棋局,却也知晓自己方才误打误撞许是赢了,遂乐道:“看来今日梁兄赴宴是天意,我赢了犬韬也是天意!”

  时日已久,两人遂不再耽搁,傅瑜道:“这般,梁兄可是要去换身衣服?”

  梁行知剑眉一挑,却是笑道:“二郎却是说笑了,我府上除了官服便是便服,长公主的私宴,我岂能穿着官服前往?”

  “这倒是了。”傅瑜道。

  梁行知起身出了书房,又见傅瑜还念念不舍的盯着窗边的棋局,又笑道:“方才催别人又催的急,怎的到了自己又这般慢吞吞的了?”

  傅瑜忙告罪出来,两人便一人骑了马,一人骑了毛驴阿发,向锦绣坊的南阳公主府而去。

  依照傅瑜所言,南阳长公主的消暑宴自有公主府上厨娘特制的吃食,但仅凭这一点,自然不能让南阳长公主的消暑宴成为永安数一数二的盛宴。消暑宴不少,但南阳公主府上的却最为特殊,特殊便在于这宴会是在公主府的饮冰水榭。

  饮冰水榭位于公主府,是整个大魏独一无二的一座特殊的水榭,水榭一半滨水,一半倚岸,既有高台歌舞、游船码头,也有阁楼迎风、茶室休息,但最引人注目的却是整座水榭都由经年巨竹搭建而成,无论是墙壁、地板,亦或是栏杆阁楼,都由竹子搭建,而竹中内空,层层相接,内有水流流之,可以说整座水榭都是一座名副其实的被水包围的建筑。炎炎夏季,位于这样一座墙壁里都有流动水流消除热气的水榭之内,可想而知这饮冰水榭的妙处,所以南阳长公主的消暑宴才让永安勋贵趋之若鹜。

  外间日头正浓,毒辣辣的太阳照得水边杨柳上的知了扯着嗓子不停地叫唤着,饮冰水榭里却是宛如另一片天地。今日来的人比往年要多了些许,南阳长公主却是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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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意,只斜斜地倚靠在阁楼临风处,和眼前的几个世家娘子说着话。

  南阳长公主照例一身大红,她脸上只抹了薄妆,一头秀发高挑的挽起,显得整个人愈发精神起来,她虽年岁不小,但浓眉大眼,仍是艳丽逼人,又兼之比未出阁的少女多了几许妩媚风.情,倒叫不少人心神澎湃。

  穿着粉色衣裙的侍女们鱼贯而入,在在场的几人手旁摆放了冰镇的牛乳吃食,南阳长公主笑罢,不甚在意地摆手道:“你们且尝尝,这是我府上的厨娘今年刚制出来的,就连傅二和王六这两人也没尝过呢!”

  能让南阳长公主亲自招待的人,与她的关系自然非同小可,而眼前便有三位夫人都是她的闺中友人,另两位未出阁的娘子却是她今年特意请来的,都是极得她心意的人,是以南阳长公主在她们面前并无外人面前的威严态势,整个人说话做事也随意许多。

  她只尝了一口便放下了,又问:“斐娘子和卢娘子今天是第一次到公主府来做客,可还习惯?”

  另三个夫人依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正见着两个丽人。其中一个胭脂薄裙,高挽的飞天髻上金步摇作响,但见那人眉目含情,一张艳若桃李的脸直叫人见了便觉浑身发酥,让人不敢直视,是个世间少有的绝世美人。而另一个却是一身月白长裙,腰间缃色玉带并青色玉佩,她鬓发微微的挽着流云髻,头上发饰虽少却每一个都相得益彰,她臻首娥眉,柳眉杏目,一双眸子清澈如水,浑身气质如兰似竹,恍然间更似月宫仙子。

  这两人,却是一艳若芙蓉,一清冷似空谷幽兰,正是卢庭萱和斐凝。

  在场的三位夫人都与南阳长公主差不多年岁,她们虽早早成亲有了孩子,昔年也都是名动永安的世家娘子,足以惹得诸多郎君思慕,今日一见这两人,却都觉得自愧弗如,均暗自思忖,在场众人,恐怕也只有南阳的英气和妩媚能勉强不输于此二人。

  其中一个夫人笑着掩唇道:“前几日见公主那般打扮,还以为公主是改了性子,不爱红妆爱武装了,今日一见两位娘子,一个美貌好似芙蓉,一个气质好似空谷幽兰,才发现公主还是以前的那个爱美人的公主!”

  另一个夫人也笑道:“今天倒还是第一次见到两位娘子,两位都是这世间少有的姝人,只不知,是哪家的娘子?”

  一个更道:“你们两个,说的这般,可不夸的两位娘子面红耳赤了,但叫我问一问,两位娘子可否定亲?我娘家和夫家正有几个弟弟,却是家世不俗,自身也上进,虽说比不得虞家大郎君那般的风采,却也是不差多少了。”

  这番话下来,若是换了平常人家的未出阁娘子,只怕早已被逗弄的面红耳赤了,但在她们面前的却偏偏是卢庭萱和斐凝。这两人,不能以平常的世家女子论之,所以,她们两人都没有羞得红了脸颊。

  斐凝只微微敛眸,站起身福了一礼,道:“三位夫人谬赞了,三位夫人的名号斐凝在闺中已有耳闻,都是能持家颇有贤能美名的女子,今日一见才更觉气度雍容,我自觉不如。”

  顿了下,又道:“家父乃国子监祭酒。”

  一旁的卢庭萱也起身说了几句,她上辈子和陇西李氏的人打交道,这种场合对她来说都是小问题,故而她的态度比起斐凝更要热切些,话便也多些,气氛也就炒起来了,很是一番漂亮话。末了,提及婚事,她倒是前卫许多,只道:“夫人的族弟想来也是个前途大有可为的郎君,只庭萱向来大胆,早已请了爷娘婚事的主权。”

  她这番话倒是很得南阳长公主的心意,故而南阳也笑道:“卢五娘子生得美貌,性子也爽朗大方,我见了她便恍然觉得是该有前世的缘分。”

  她又道:“范阳卢氏向来诗书礼乐传家,是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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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姓之中最为讲究礼数的人家,竟也能出个这般如我的娘子,实在是让人感慨。”又说到斐凝,便道:“斐家娘子蔡明渊博,我早有交友之心,未曾想也能有做姑嫂的一日。”

  这般话一说,倒是让在场诸人想起来斐凝和傅瑜的婚事来,气氛一时倒是冷清了些。

  南阳长公主道:“傅二自小是个什么性子,我可是一清二楚,他幼有才名,比起虞非晏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虽坊间多有不好的传闻,但他性子好,这段时日又颇为上进,不失为一个好夫婿。”当然,最为重要的便是傅瑜心仪斐凝。这句话,南阳长公主想来自己不说,斐凝也心知肚明。

  另一旁的三位夫人倒是有些沉默了,只暗自思忖,南阳长公主大抵是把傅瑜做亲弟弟来看的,这姐姐看弟弟,自然是带了滤镜,怎么看怎么好。

  谁料一旁的卢庭萱倒是很认同的点头道:“殿下说的正是,傅二郎君虽往日声名不妥,但两人过日子,要那些虚的名声做什么?我看傅二郎君心思纯净,对斐家娘子一片心意,这便比什么都重要了。”

  许是没料到还会有人帮傅瑜说话,南阳长公主和斐凝都愣了一下。

  斐凝这才抬眸见了眼前这女子,但见她艳丽的脸上是一片笑意,神情认真,竟不似作假。

  难不成,她还认识傅瑜?此时,南阳长公主和斐凝心中都不由得深思。

  随后有侍女在外面禀告,说是安国公府的大夫人和大娘子来了,南阳长公主这便知道是李九娘和傅莺莺过来了,忙让人请进来,她似不经意地,又看了眼静静坐在一旁作壁上观的那人,只掩唇笑了笑。

  傅莺莺跟在李九娘身侧进来,与一群人见了礼,南阳长公主忙敞开了手臂唤道:“莺莺快到五姑姑这里来。”

  傅莺莺向来和南阳长公主关系好,只是今日这般见客倒有些拘束,南阳遂起身自顾搂了她一下,笑着捏了捏她的脸蛋,道:“有一段时间没见,我们莺莺可是又变胖了,小心变成第二个犬韬!”

  莺莺不服气道:“我才不会像王六叔那样胖!”

  童言稚语,惹得一旁围观的人善意的笑起来。

  此时又有侍女禀告,说是两位皇子妃过来了,南阳长公主忙让人请进来,诸人一瞧,却是四皇子妃李氏和六皇子妃郑氏。两人一身宫装,但进来时却是你争我赶的,倒像是含了炸药一般。

  众人见了也并未出声,只南阳略微蹙了蹙眉,她心知四皇子杨泽和六皇子杨沐一向不对付,以致于四皇子妃李氏和六皇子妃郑氏也是见了面便冷遇,但两人向来知晓礼数,像今天这般你争我抢的倒是很少见。

  六皇子妃郑氏一见着南阳,便上前来道:“见过五姑姑。今天我本去了东宫接大嫂,后来她说身子不适,怕是不能来了。”

  南阳正要说话,一旁的四皇子妃李氏娇笑一声,随后道:“太子妃身怀六甲,身子娇贵,今天来五姑姑这里怕是要着凉了,所以便不来了。”

  南阳遂道:“太子妃也快临盆了,还是不要出宫门的好。”话音未落,又道:“你们两来的正好,我正让人端了今年新制的吃食,你们且尝尝。我出去看看。”

  她起身,末了,看了眼室内,又道:“卢娘子和斐娘子不必拘束,我走了你们且聊聊,吹吹风,凉快凉快,若是觉得闷,楼下水榭台子上也还有舞姬,倒是可以下去看看。”

  三位夫人和两位皇子妃都是相识的,一时间倒聊了起来,但细听却觉暗中你来我往,真是好不热闹。卢庭萱是个自来熟的,但她行为举止颇有些出格,方才三位夫人便被她的话语有些惊住了,斐凝又一向是个话少的,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倒是不插话,故而两人一时都冷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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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略坐了一会儿,斐凝起身,告罪出去,谁料没走几步,就听得身后一人唤她,她回身,正见着卢庭萱。

  卢庭萱道:“斐家姐姐,我一见你便觉面善,再说了,这里的人我都不认识,所以我就跟着你出来了。”

  两人正站在阁楼走廊上,此地人少,除了她们两人,便是一旁默不作声的两个侍女,水榭临湖,阁楼上有风又有水,虽有些日头,却并不让人觉得燥热。

  风拂起斐凝两颊的发,她略微拢了拢,温言道:“我不过是觉得闷得慌,便出来走走。”

  “我也是如此。”卢庭萱笑道,她走过来,面上带了笑意,艳若桃李的容貌更是晃得人有些痴了。

  两人齐身,略走了几步,行至廊前,又见着楼下高台之上的舞姬翩翩起舞,一时之间倒有些寂静。

  卢庭萱道:“斐家姐姐可是在想我方才说的话?”

  斐凝道:“何以言此?”

  卢庭萱道:“我方才所言据是肺腑之辞,那些什么虚名,哪里比得上一个知心人?”

  斐凝倒像是没听清她这话的意思似的,卢庭萱极目远眺,突地一下子抓住了身侧斐凝的手臂,她道:“斐姐姐,我们下去看看吧。”

  “楼下是男客居多。”斐凝迟疑了下。

  卢庭萱笑道:“殿下早说了今日不拘礼节,又不是那些别的宴会,干什么男客女客也要回避的?这饮冰水榭大的很,我们来了却只在阁楼茶室小坐,如何能长长见识?再说了,这里处处有侍女跟随,难不成还能冲撞了谁去?”

  她说着,便拉了斐凝下楼,斐凝想要挣脱,就见着身后的两个侍女忙跟了上来,又听得卢庭萱道:“斐姐姐你瞧,楼下也不全是男客,女客也不少。”

  这般说了,斐凝便没再挣脱,跟着她一路穿堂过廊的,也不知走了许久,最后两人停在水榭一楼的一间小茶室门口。

  一路行来,已是出了些薄汗,斐凝正拿了帕子擦拭,就听得身前的卢庭萱道:“虞大郎君也在此吗?”

  她声音不同于方才的爽朗大方,反倒是有了些小女儿家的娇羞。

  斐凝心下有些惊奇,她抬头去看,正见着一张俊朗的脸,那人一身湖蓝长衫,整个人显得玉树临风,只一双黑眸定定地瞧着自己,似呆愣了一般。

  斐凝侧开了头去,就见着小茶室的门开了,里间正是两个紫袍男子,却是四皇子杨泽和六皇子杨沐,两人正笑意盈盈的,更甚之,杨泽的手还搭在了杨沐的肩膀上,倒是一副兄弟情深的模样。

  这倒是奇了怪了,他们二人的王妃在楼上是针锋相对你来我往的,两个人在楼下却是哥俩好的。

  “哈哈,到底还是五姑姑魅力大,这便把斐家娘子请过来了。”四皇子杨泽愣了下便对身侧的六皇子杨沐道。

  六皇子杨沐的心神却没在兄长的话上,他一双像极了建昭帝杨构的长眼正盯着斐凝。这般眼熟的眉眼和神态,让斐凝见了,一时间差点以为站在自己面前的是傅瑜。

  她忙蹲身行了礼,却是告罪便要离开。

  虞非晏喉结动了动,他抬眸,似想开口拦住,却终没能开了口,只能见着那抹月白色飘然离去。

  一旁的杨泽道:“探花郎,今日可是艳福不浅?”他说着,意有所指的看了看回身望过来的卢庭萱。

  “殿下说笑了。”虞非晏苦笑着摆摆手。

  六皇子杨沐道:“美色又有何,我们约几个郎君,到前边水榭去喝酒吃冰,那高台之上的美色岂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老六这便是你不懂了,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虞谈话自然是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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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淑女哪能是高台之上莺歌燕舞之人?”四皇子杨泽道。

  两人又争执起来,虞非晏却是脱不了身的开口劝言,谁料两人倒是开口调侃,又拉了他去前方水榭。只是虞非晏今日匆匆一瞥,见了心中人,此时颇有些心不在焉,如何能在两位皇子面前故作沉稳,没一会儿便请辞了。

  他本以为自己早已忘却,这些日子以来倒也的确是忘怀不少,但今日见了真人,才发现忘记心中人岂是那么容易的,本以为已经忘记的那些音容笑貌和只言片语,此时不过匆匆一瞥,却又在他脑海浮现,久久挥之不去了。

  他算得上斐之年的弟子,幼时便见过斐凝几面,及至她及笄,更是在不少宴会上见过她,更甚至与她说过不少话,在他心目中,幼时相识,这便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了,他早已准备在此次高中之后便向恩师提亲,求娶恩师之女,谁料傅瑜横插一脚,让他美梦成空痛失所爱。他原本想着,若是斐凝也对自己有意,便能拼了命的去求娶,可他心中知晓,她心里从未有过自己,这便让他很是踌躇,愈发没了去抢亲的勇气和胆量。

  他是国公独子,更是族中未来的顶梁柱,如何能为了一己私情去破坏傅、斐两家的联姻,好端端的得罪两家人,堕了自家声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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