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卷(27)_首长秘书腾云录:抓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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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卷(27)

  第三十三卷(27)

  让刘震云没有想到的是,一处这么多年轻人,居然没有人愿意给他做秘书。这让他感觉十分受伤。要知道,给省长当秘书,那等于是鲤鱼跳龙门,多少人做梦都想着的好事,怎么大家都像避瘟神似地躲着呢!杨德水听到过几种说法:一种是说,刘震云这人太喜欢喝酒,喝酒也就罢了,喝完了还要骂娘,拿身边的人出气;第二种说法是,许多人觉得他这个省长当不长久,都怀疑他跟张达赢案有染;这种说法最多,有人还传得有鼻子有眼,说是中纪委正在查刘震云。秘书的工作,本来就是个累活,给领导当秘书,图的就是一个奔头。谁愿意给一个没有奔头的省长当秘书呢!还有一种说法,更是玄乎,说徐东海看不惯刘震云,决定要把他赶出江海省。徐东海对刘震云有看法,这一点,杨德水早就看出来了。但要说他要赶刘震云走,那就是以讹传讹了。

  省长人选是中央决定的,俗话说,不看僧面看佛面,徐东海不至于这么蠢,为此去得罪中央。再说,官场上的好恶,都是随势而变的,昨天的敌人,今天握手言和,明天就可能成为朋友。只要刘震云不公然反对徐东海的主张,或者是阳奉阴违,徐东海也没有理由跟刘震云过不去。

  斗争不是官场的本质,和谐才是最核心的东西。**说过,斗争也是为了和平,这话放在官场再合适不过了。官跟官之间的联盟表面上看起来,并不是很可靠,甚至还比不上官与商的联盟。其实不然,官员跟商人之间的联盟说穿了是经济利益在驱动,当一方不再需要利益或者受到利益威胁时,这种联盟就该结束。官员跟官员之间的联盟则不一样,往往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因此,这种联盟也往往是最牢固最可靠的。

  事实上,徐东海不但没有赶刘震云走,相反还为他摆正做了不少工作。在这两个月的时间里,徐东海主要做了三件事:

  第一件事,就是“扶正”刘震云。这件事,不管对徐东海个人,还是对江海省省委来说,都是一件重大的政治任务。对于上级的安排,理解也执行,不理解也执行,这是组织原则。一旦你抛弃了组织原则,组织就会反过来抛弃你。在这一点上,徐东海的态度十明确,始终跟中央保持政治认识和行动上的一致。任何一个地方大员,要想站稳脚跟,都必须无条件地这样做,否则就是逆天行事。可问题是,并非人人都这样想,更不会这样做。如此一来,徐东海就不得不花时间和精力做说服工作。

  第二件事是彻底调整越州市的领导班子。这事件,既迫切,又必须谨慎。迫切是因为市长丁洪鸣、副书记胡朴俊、纪委书记孔赛鹏、组织部长周昌海、**部长林佳亮,五大常委同时落马了,工作无以为继。谨慎最直接的理由就是人事从来无小事。世界上最复杂的东西就是政治,而政治的核心就是人事。越州市是副省级城市,市委书记和市长都是副部级,其他常委也都是正厅级,一下子空出五个位置来,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后高呼万岁,有多少人盯着,有多少人在背后暗暗运作。对徐东海来说,他并不担心什么人上,而是担心上去的人,能不能改善越州官场目前的格局和现状。

  越州是省城,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让人首先联想到省委、省政府,联想到他这个省委书记,群众如此,中央也是一样。短短几个月时间里,越州接连发生庄枭鲲侵吞数以百亿计的国资大案和张达赢巨额行贿案,这对徐东海来说,着实是天大的压力,也是对他的考验。当初,他发动“狂潮”行动,是政治利益使然。此一时,彼一时,现在的情况早就变了,他是一省之主,是省委书记,不再需要轰轰烈烈的大运动,再好连小运动也没有,到处都是政通人和,歌舞升平。然而,现实却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越州市五大常委同时收受了张达赢数以亿计的好处,一路上为他充当开路先锋和保护伞,最后引发血案,搞得民怨官怒,影响十分恶劣。

  对于越州的情况,徐东海早先不是没有一点警觉。遗憾的是,这种警觉最后并没有转化成具体行动,以致事情进一步恶化。“狂潮”行动之后,他就意识到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越州官场的贪婪之气,绝非一朝一夕形成。上梁不正,下梁歪,上行下效,在叶志钦的带头下,一定有不少干部混水摸鱼,甚至拉帮结派,为非作歹。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张达赢案再次说明了越州这支干部队伍已经烂透了,再不整顿,没准又会闹出窝案串案来。

  问题是干部的额头上都没有贴标签,谁是**分子,谁是“清白”分子。官场是个大染缸,许多才华横溢的饱学之士进入官场前还是一个正人君子,到了官场之后,很快就变了颜色,或贪脏卖法,收受贿赂,勒索属员,或嫖娼纳妓,欺压百姓,从道德人格上异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要想从现今的官场上找到一个绝对清白的人,那是童话。徐东海没有慧眼,即使有,也不可能一个个去辨别,他根本就没那时间。这才是真正令他头疼的地方,抓了一批杀了一批**分子,又冒出新一批更贪婪更凶狠的**分子,那还不如不抓。纪委之所以采取捞汤圆的态度,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分子前仆后继,不但抓不完,而且是越抓越多,一个比一个**,一个比一个贪心。抓人容易,用人难,难的是要把操持有度的人用起来,不出事。

  第三件事,是提出了一个施政口号。这件事说容易很容易,说难也难。说它容易,是因为省委办公厅和宣传部有一帮秀才,想一个响亮的施政口号,对他们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说难,是因为口号就是高度归纳的施政纲领和行动指南,要做到提纲挈领,又通俗易懂,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池文良筛选了十多个口号,他都觉得不满意。这件事,徐东海跟杨德水提起过,许多省市的口号都充斥着一股浮夸风,既多且乱,名不符实。

  按照时间顺序,我们先介绍第三件事。

  就在省委宣布双开胡朴俊、孔赛鹏、周昌海、林佳亮、林章品等十五名**分子的第二天晚上,徐东海把池文良和杨德水叫在一起吃晚饭。吃到一半的时候,徐东海把话题转到了施政口号上,问杨德水对施政口号有什么想法。

  杨德水说,口号一定要贴切,要不,不但起不到宣传的作用,相反还会干部和群众反感。现在有一种不好的风气,不但各级政府提口号,各部门也提口号,好象口号提出来了,就等于工作干成了。谁要脚踏实地工作,不提口号,反而被人笑话,说是只知道埋头苦干,不知道抬头看天。有个沿海省份,经济并不怎么样,发现跟别人有较大差距后,提出了一个大跃进式的口号,大干快上,争取用一年的时间“超津赶粤”,最终实现跨越式发展。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一年对政府来说,除了数据以外,真能实现多少跨越?还有地方,提什么白加黑,五加二,要求各级各部门没日没夜地干,没分工作日和休息日,不但干部感冒,群众更是咳漱。白加黑,听到这个词,就让人想到感冒药。五加二,更是自娱自乐,愚人不说,还欺己,说的人当自己是傻瓜,听的人当自己是哑巴。我的观点是,如果没有一个真正有感召力,又能如期实现的口号,不如没有口号。

  徐东海又问池文良,你说说看法。

  池文良知道徐东海对口号很关心,当然不能简单地附和杨德水的说法,他说,口号是标杆,是行动方向。江海作为一个重要省份之一,不管是区域位置、山水风光、历史人文,还是经济发展,都有鲜明的特色,应该有一个自己的响亮口号。当然,德水说得也有一定的道理,白加黑、五加二这样的口号,很容易让我们产生对物极必反的担忧,天底下有几个人可以如此玩命的工作,就算有人能熬下来,其工作效率又能有多高?现在各地的口号确实是太多些,事情还没做,就把骇人的口号贴的满大街都是,意义何在?我们要谈跨越、要谈转变,就应该把口号跟老百姓关心的事联系起来,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喜欢什么。所以,我认为口号不能落了俗套,要实用,要让干部让老百姓,知道我们究竟打算干什么,怎么干,干出什么样的效果来。我的想法是,把口号跟我们的重点项目建设、新增长区域发展、城市建设,小城镇改革发展和民生工程结合起来。譬如结合就要出台中长期发展规划,从这个规划中提炼口号。这样,口号就不会显得空洞,群众也不会指责我们空喊口号。

  徐东海说,我们提口号,主要有两层意思。一层是让全省干部正视自己的不足,加强紧迫感,卯足劲迎难而上。另一层是让群众知道省委省政府接下来的几年里要干些什么,积极地参进来。你的想法很好,口号不一定要多华丽,甚至可以很朴实,让人见了听了有亲近感,觉得我们不是在做秀,而是真心实意地要干些事情。问题是如何结合规划,如何恰如其分地表达出这届省委省政府的决心和信心。之前你筛选的十来个口号,如果是横向来比,都比许多兄弟省市要强得多,但我总体给人的感觉还是火候不够,难以取信于人。

  杨德水心里想,老百姓关心的是你究竟打算怎么干,而最终又能干出什么效果。至于你是白天干还是晚上干,用什么姿势干,他们丝毫都不关心。党委也好,政府也好,许多时候都是作茧自缚,非要弄个什么口号来感召天下。早在上世纪八十年代,老百姓就经常把一句话挂在嘴边,美国人的炮,中国人的报,意思是说,美国人是真家伙厉害,中国人吹牛厉害。发展到现在,老百姓越来越聪明,也越来越实际了,对官方的口号往往都是反过来听,官方越喊得声嘶力竭,老百姓越背道而驰。杨德水对徐东海热衷口号设计,内心是有看法的,认为这是惯性思维在作怪,是不合时宜的。他壮着胆子说,是啊,如果没有一个合适的口号,不如撇开口号暂时不提,先按规划干起来,干好干坏暂不评论,先把各项工作抓起来,有没有达到预期效果不议论,把一切交给时间来下结论。

  徐东海盯着他说,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他的声音都微微有点变调了。

  这不是跟老板唱反调吗?池文良着实为杨德水捏了把汗,看看徐东海,又瞧瞧杨德水,不敢哼声。

  杨德水更是紧张得不行,嗫嚅着说,我的意思是群众的眼睛都是雪亮的,只要我们办实事,老百姓肯定会投赞成票。

  徐东海说,你别东拉西扯,我要你刚才的原话。

  杨德水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说了些什么,只能凭印象重复了一遍。

  徐东海说,对,我要的就是这话。他也不提这话究竟对在哪里,举起酒杯说,来,我们一起干一杯!

  池文良和杨德水偷偷地对视了一眼,惶惶不安地端起酒杯跟徐东海碰了一下。

  干了酒,徐东海的胃口开大,不停地夹菜往嘴里送,还不时地夸食堂的师傅菜做得好,把池文良和杨德水搞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

  第二天刚上班,池文良特地把杨德水叫到办公室,问他昨天送老板回迎宾馆的时候,有没有挨老板的批。杨德水说,没有啊,老板昨晚的心情比平时都要好,他为什么要批我啊!

  池文良说,昨晚老板的脸色明摆着,我又不是瞎子,他是强隐忍着没发作出来,你肯定是给批得体无完肤了!

  杨德水说,秘书长,我没骗你,老板真的没有批我。他还让我转告你一句话,口号的事就不用再操心了!

  池文良不解地摸了摸大脑袋,问,他还说了什么?

  杨德水说,九点钟请你上他办公室一趟。

  池文良看了一下表,还有十几分钟,又问,他有没有说是干什么?

  杨德水说,我也不是很清楚,他约了卢书记和杨部长谈话,应该跟越州的人事安排有关。

  池文良说,越州的人事是应该早点定下来,卢书记心里也焦急,许多事都没办法展开。

  杨德水说,我先回去,没准卢书记和杨部长已经过来了。

  池文良说,我跟你一起过去。

  杨德水引着池文良到了徐东海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说,徐书记,秘书长来了。

  徐东海说,文良啊,进来吧!

  池文良进去了。等杨德水准备好茶水进来的时候,徐东海正在跟池文良谈话,他说,你昨晚的建议很好,口号要跟规划结合起来,你留意一下,规划什么时候出来,专家审查会组织的档次要高一些,最好请些国内规划方面的权威人士参加,可能的话,把国家发改委的人也请来。我要去听听他们的审查意见,顺便也谈点我个人的看法。另外,得从政府职能转变和作风廉政建设方向挖掘一下,同步出台一个职能改革发展纲要之类的文件,由省委来颁布实施。文件要突出由管理型政府到服务型政府的转变,具体地说,就是营造软环境,提升软环境,优化软环境,更好地为经济建设提供保障。这件事,你跟震云同志,先沟通,让他来主导。除了政府部门,纪委也要参与进来,从政策调整和纪律约束两个方向做好职能转变这块大文章。

  池文良答应一声,在笔记本上记了下来。他说,我听德水说,口号暂时不议了?

  徐东海含笑说,暂时不议了。说着,又补了一句,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杨德水把茶杯放到茶几靠池文良身边的一侧,转身退出了房间。

  什么叫到时候就知道了?池文良不明白徐东海的意思,可又不好多话,便转移话题说,吴媚妤同志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是下周一省政府要召开电视电话会议,专题落实国务院关于开展第一次经济普查的部署工作,你是不是也参加一下?

  徐东海说,都有什么内容?

  池文良说,全国经济普查,是一项重大的国情国力、省情省力、市情市力的调查。据初步测算,此次经济普查的对象共涉及我省境内从事第二、第三产业的近六百万个法人单位、产业活动单位和个体经营户,普查范围包括了除农业以外的19个国民经济行业门类、90个行业大类、378个行业中类和875个行业小类。工作量非常大。工作分三个阶段,今年下半年为普查准备阶段。明年1月-8月完成普查登记,数据汇总在9月-11月完成,2005年年底进行数据发布。由于是第一次普查,许多工作都是首次接触,中央一再强调,各级各部门要及早做好安排部署,全力配合做好经济普查工作。

  徐东海想了一下,说,会议我就不全程参加了,你弄一份普查的通知给我学习一下,另外给我准备一份简单的讲话稿,我最后强调一下。

  杨德水刚回到自己办公室,还没来得及坐下,就听到走廊上传来了脚步声。一会,卢国晓出现在他门口。杨德水赶紧迎上去握手,说,卢书记好!

  卢国晓说,你想通了没有?

  杨德水说,什么想通了?

  卢国晓说,下基层啊!

  杨德水说,你还来真的啊!

  卢国晓说,越州的情况你很清楚,接下来班子要大调整,很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啊!

  杨德水半真半假地问,你准备给我安排什么样的位置?

  卢国晓略想了一下说,副市长怎么样?

  不等杨德水表态,组织部长杨法明来了,兴匆匆地问,你们在商量什么呢?

  杨德水说,卢书记在给你杨部长分难解忧呢!

  杨法明说,你说得不对,是我给国晓同志排难解忧!

  杨德水说,也对,大家都是一家人嘛!

  卢国晓说,还是德水会说话!

  杨德水看了下表,马上就到开会时间了,便说,两位领导请吧!

  于是,一行人去了徐东海办公室。杨德水走在前边,到了门口,推开门,站在一边,等卢国晓和杨法明进去后,他最后一个进门。

  徐东海招呼大家坐下后说,今天请你们来,是商量越州市的人事安排,尽快拿出个初步方案,交省委常委会讨论决定。随后点了杨法明的名说,法明同志先说说意见。

  官场的热闹往往在人事变动时被演绎到极致,就跟球迷压抑的热情总会被世界杯欧洲杯这样的大赛调动一样,平时憋着的、藏着的、装着的、忍着的,到了这一刻,就再也憋不住藏不住装不住忍不住,非要找个通道发泄出来。张达赢案发后,下面一直蠢蠢欲动,利用各种关系各种借口找上杨法明,希望能为自己争得一席之地。前两天,跑官达到了**,每个身在官场的人,都紧盯着上面的几个位子呢,竞争的人多,谁都想成为那个脱颖而出者。在官场,永远是僧多粥少。杨法明虽然当组织部长没多久,却是个老官场,深谙官场之道,谁求见都是笑脸相迎,但关键的话一句也不说,更不承诺。当然,对于个别自己人,他也表过磨楞两可的态。他很清楚,这次越州的人事调整跟平时的调整不同。越州是卢国晓的自留地,他不可能不闻不问,还有徐东海,更不会不关心。他觉得,在这件事情上,徐东海未必会倚重他这个组织部长,更倾向于听取卢国晓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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