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卷
张月华本来是要担任省委副书记，兼纪委书记的，这也是惯例。：不知什么原因，差了临门一脚，没当成。省委副书记的位置最后落到了刘震云的手里。在刘震云之前，首府越州的市委书记，都是兼省委常委，从来没有进入到书记行列。可见他的来头着实不少。也正因为这个原因，张月华私下里对刘震云不满，总觉得他抢了自己碗里的肉。
常务副省长孟新德也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他说，“革命小酒天天醉，喝坏了党风喝坏了胃，喝得纪律原则无所谓，喝得老婆背靠背。”我为广大干部，说句公道话。平心而论，许多领导干部并不是为吃喝而吃喝，更多的是为了融通关系，为本地、本部门、本单位创造良好的外部环境。在吃喝大环境尚未得到有效治理的情况下，如果坚持“上级来人四菜一汤”，确有“项目资金全都跑光”之虞，陪吃陪喝，多属无奈之举。一位单位负责人跟我说，如果不陪吃陪喝，工作就不会这么辛苦。某单位主要领导说，他仅上半年就接待各级来客一百多次，几乎天天都在陪吃陪喝，有时甚至一天要接待四、五批来客，以至于吃饭的时候像赶场子，结果是酒喝醉了，饭没吃饱，伤了身体。不说别的，单是出于保护干部身体健康，我就非常赞同整治吃喝风。当然，我更赞同转变政府职能，只能政府职能转变了，吃喝风才能真正平息下来。老百姓来机关单位办事，不用托人情，请吃请喝，干部下基层不再吃拿卡要，大家都秉公办事，依法办事，天下太平了，谁愿意没事泡在酒杯里买醉卖醉？所以，我建议政府职能转变，不但要设便民中心，下放审批权，还要层层出台政府财政预算使用详细规定，健全转移支付办法。拿省里说，每年通过各部门下达到各地的财政补助资金都没有具体的标准，谁拿得多，谁拿得少，几乎都是部门自主安排的。各地为了多争取省里的补助资金，难免会请吃请喝送礼。省里如此，市里也如此，县里也是一样，层层跑项目，层层要资金，层层要请吃请喝，每过一层都要剥一层皮，到最后，真正用到建设的资金就大打折扣了。有人说，中央的资金到了最基层，一块就变成三毛了。我看这话虽然有点夸张，但也足以说明问题的严重性。不管吃喝的钱从哪块蛋糕切下来，每一顿饭，每一滴酒，吃掉的，喝掉的，其实都是公共财政。这种不透明的财政制度，迫使许多地方，特别是偏远的山区县去搞**。吃喝的钱没地方支，只好打专项资金的主意。结果，可想而知，造就了一大批豆腐渣工程。吃喝问题已不是单纯的作风问题，它对经济发展造成了威胁和冲击。再持续下去，会陷入无休无止的恶性循环中，无法自拔。所以，我建议，正本清源，从财经制度掐断吃喝风的源头。
政法委书记杨法明、组织部长纪光清、宣传部长姜永光，也先后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没有发言的有两个人，一个是刘震云，另一个是宁州市委书记卢国晓。宁州是单列市，归中央直管，省里只是受中央之命行使代管权。卢国晓是中央候补委员，自辖一方，手中的权力很大，不在省委副书记之下。长久以来，省里也不把宁州当自己的管辖地，许多事都绕过宁州。卢国晓最不愿意到省里参加会议，总有种被孤立的感觉。也正因为这个原因，如果不是关系到宁州的切身利益，他很少在会上发言。有时候，他会找借口，不参加省委常委会。
柳树智说，震云同志和国晓同志也说说看法嘛。
刘震云说，同志们都说得很全面很详细了，我就不再重复了。我在这里表个态，坚决支持整治吃喝风。
柳树智说，国晓同志呢？
卢国晓说，我非常赞同各位同志的看法，赞同出重拳整治干部吃喝风。话我就不多说了，我代表宁州市委、市政府在这里做一个承诺，坚决按照省委、省政府的部署，在制止吃喝风上打一场漂亮的翻身仗。
柳树智肯定了大家的发言后，说，整治吃喝风和转变政府职能是东海同志提的建议，我们请东海同志谈谈自己的想法。说完，把目光投向了徐东海。
徐东海先说了三个“没想到”。他说，柳书记，各位同事，整治吃喝风和转变政府职能，都是老话题，我没想到会引发大家这么大的共鸣，没想到反响会这么大，没想到意见会这么集中。这说明什么？说明大家都很关心吃喝风，很关心政府职能转变。我之所以要老话重提，目的是希望通过整治吃喝风和转变政府职能，带动江海省在软实力上有一个明显的提升。经过二十多年的改革开放，江海省原先的地理红利、区域性红利、资源性红利、政策性红利，正在消退。要想在全国各兄弟省市中继续保持经济发展领先地位，我们除了在交通、能源、城乡建设等硬条件上下功夫外，必须在软条件上有所改善。在经济发展上，我有这么个观点，不知道对不对，说出来与大家一起探讨。我认为，经济发展的主力军不在政府，而在群众。靠政府投资拉动的经济发展，效果很有限。因为政府投资，绝大部分都是基础性和服务性的工程，不直接参与市场流通，不会产生蝴蝶效应。这么多年来，江海省之所以从经济小省，发展成经济大省，强省，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民营企业的蓬勃发展和强劲崛起，形成了“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的大好局面。然而，今天这种局面却出现了危险，民营经济的比重开始下滑，不少民营企业关门歇业。为什么？一是市场发生了改变，供过于求，卖方市场变成了买方市场，有些民营企业觉得没钱可赚，便选择了主动退出。二是竞争加剧，淘汰出局。我们在发展，周边的省市也在发展，全国各地都在发展，产品同质化现象突出，竞争加剧。许多原来只有江海省生产的小商品，现在人家都自己生产了，而且价格比我们还便宜。这样一来，市场蛋糕就被分切了，被抢占了，迫使部分企业退出，或者外迁。江海省要在经济上有新的作为，就必须实施突围战略，及时升级换代，在做到“我有你无，你有我精”的同时，还要吸引一批重量级企业落户，实现规模发展。整治吃喝风，转变政府职能，目的就是栽下梧桐树，引来金凤凰。有些地方，年年都在喊招商引资，年年都到香港到国外招商引资，但实际效果并不理想。政府喊破嗓子，把政策优惠条件都用足用满了，人家还是雷打不动。为什么？我想，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我们的商业环境还没有达到人家的预期，我们的软环境还不行。整治吃喝风，转变政府职能，政府只做政府该做的事，并且做好了，把市场真正还给市场，让企业来做，我相信，地灵人杰的江海省，一定能在经济上实现三次腾飞。
当然，要实现真正意义上的市场经济，单是整治吃喝风，实现政府职能转变，还是远远不足的。刚才新德同志也谈到了，财经制度就是个难迈的坎，不打破，就会阻碍经济健康发展。我想，我们所面临的问题很多，不可能一下子把什么事情都解决了。我之所以只提吃喝风整治，和政府职能转变，是因为觉得这两个问题，相对容易办到、办成。老子说过，治大国如烹小鱼，需要耐心、细心和精心。发展中碰到的问题，并不是江海省特有，许多问题各省市都是同性的。一些问题，还是触及顶层设计，是天花板的问题，需要高层才能解决。我认为，我们不能急于求成，不能贪大求全。首先要找准切入口，动起来。二是分步走，逐步推进，逐步完善。
柳树智说，吃饭都要一口一口来，吃快了会噎着，对肠胃也不好。我同意东海同志的看法，凡事都要一步一步来，既不能墨守成规，也不能急功冒进。有些问题，是眼下能解决的，有些问题需要通过发展来解决。不同时期都有不同的矛盾，一些现在看来很大的问题，再过几年回头看，根本就不是问题了。时代在前进，人们的观念在变化，许多陈规陋习都会被抛进历史的垃圾堆里。没准再过十年，二十年，我们请人家吃喝，人家还不高兴呢！现在，在一些年轻人中就有这么种理念，请吃请喝不如请人家上健身房流汗。我看这样吧，今天我们只针对实施方案讨论，看看哪些地方需要修改的，完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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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务副省长孟新德也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他说，“革命小酒天天醉，喝坏了党风喝坏了胃，喝得纪律原则无所谓，喝得老婆背靠背。”我为广大干部，说句公道话。平心而论，许多领导干部并不是为吃喝而吃喝，更多的是为了融通关系，为本地、本部门、本单位创造良好的外部环境。在吃喝大环境尚未得到有效治理的情况下，如果坚持“上级来人四菜一汤”，确有“项目资金全都跑光”之虞，陪吃陪喝，多属无奈之举。一位单位负责人跟我说，如果不陪吃陪喝，工作就不会这么辛苦。某单位主要领导说，他仅上半年就接待各级来客一百多次，几乎天天都在陪吃陪喝，有时甚至一天要接待四、五批来客，以至于吃饭的时候像赶场子，结果是酒喝醉了，饭没吃饱，伤了身体。不说别的，单是出于保护干部身体健康，我就非常赞同整治吃喝风。当然，我更赞同转变政府职能，只能政府职能转变了，吃喝风才能真正平息下来。老百姓来机关单位办事，不用托人情，请吃请喝，干部下基层不再吃拿卡要，大家都秉公办事，依法办事，天下太平了，谁愿意没事泡在酒杯里买醉卖醉？所以，我建议政府职能转变，不但要设便民中心，下放审批权，还要层层出台政府财政预算使用详细规定，健全转移支付办法。拿省里说，每年通过各部门下达到各地的财政补助资金都没有具体的标准，谁拿得多，谁拿得少，几乎都是部门自主安排的。各地为了多争取省里的补助资金，难免会请吃请喝送礼。省里如此，市里也如此，县里也是一样，层层跑项目，层层要资金，层层要请吃请喝，每过一层都要剥一层皮，到最后，真正用到建设的资金就大打折扣了。有人说，中央的资金到了最基层，一块就变成三毛了。我看这话虽然有点夸张，但也足以说明问题的严重性。不管吃喝的钱从哪块蛋糕切下来，每一顿饭，每一滴酒，吃掉的，喝掉的，其实都是公共财政。这种不透明的财政制度，迫使许多地方，特别是偏远的山区县去搞**。吃喝的钱没地方支，只好打专项资金的主意。结果，可想而知，造就了一大批豆腐渣工程。吃喝问题已不是单纯的作风问题，它对经济发展造成了威胁和冲击。再持续下去，会陷入无休无止的恶性循环中，无法自拔。所以，我建议，正本清源，从财经制度掐断吃喝风的源头。
政法委书记杨法明、组织部长纪光清、宣传部长姜永光，也先后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没有发言的有两个人，一个是刘震云，另一个是宁州市委书记卢国晓。宁州是单列市，归中央直管，省里只是受中央之命行使代管权。卢国晓是中央候补委员，自辖一方，手中的权力很大，不在省委副书记之下。长久以来，省里也不把宁州当自己的管辖地，许多事都绕过宁州。卢国晓最不愿意到省里参加会议，总有种被孤立的感觉。也正因为这个原因，如果不是关系到宁州的切身利益，他很少在会上发言。有时候，他会找借口，不参加省委常委会。
柳树智说，震云同志和国晓同志也说说看法嘛。
刘震云说，同志们都说得很全面很详细了，我就不再重复了。我在这里表个态，坚决支持整治吃喝风。
柳树智说，国晓同志呢？
卢国晓说，我非常赞同各位同志的看法，赞同出重拳整治干部吃喝风。话我就不多说了，我代表宁州市委、市政府在这里做一个承诺，坚决按照省委、省政府的部署，在制止吃喝风上打一场漂亮的翻身仗。
柳树智肯定了大家的发言后，说，整治吃喝风和转变政府职能是东海同志提的建议，我们请东海同志谈谈自己的想法。说完，把目光投向了徐东海。
徐东海先说了三个“没想到”。他说，柳书记，各位同事，整治吃喝风和转变政府职能，都是老话题，我没想到会引发大家这么大的共鸣，没想到反响会这么大，没想到意见会这么集中。这说明什么？说明大家都很关心吃喝风，很关心政府职能转变。我之所以要老话重提，目的是希望通过整治吃喝风和转变政府职能，带动江海省在软实力上有一个明显的提升。经过二十多年的改革开放，江海省原先的地理红利、区域性红利、资源性红利、政策性红利，正在消退。要想在全国各兄弟省市中继续保持经济发展领先地位，我们除了在交通、能源、城乡建设等硬条件上下功夫外，必须在软条件上有所改善。在经济发展上，我有这么个观点，不知道对不对，说出来与大家一起探讨。我认为，经济发展的主力军不在政府，而在群众。靠政府投资拉动的经济发展，效果很有限。因为政府投资，绝大部分都是基础性和服务性的工程，不直接参与市场流通，不会产生蝴蝶效应。这么多年来，江海省之所以从经济小省，发展成经济大省，强省，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民营企业的蓬勃发展和强劲崛起，形成了“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的大好局面。然而，今天这种局面却出现了危险，民营经济的比重开始下滑，不少民营企业关门歇业。为什么？一是市场发生了改变，供过于求，卖方市场变成了买方市场，有些民营企业觉得没钱可赚，便选择了主动退出。二是竞争加剧，淘汰出局。我们在发展，周边的省市也在发展，全国各地都在发展，产品同质化现象突出，竞争加剧。许多原来只有江海省生产的小商品，现在人家都自己生产了，而且价格比我们还便宜。这样一来，市场蛋糕就被分切了，被抢占了，迫使部分企业退出，或者外迁。江海省要在经济上有新的作为，就必须实施突围战略，及时升级换代，在做到“我有你无，你有我精”的同时，还要吸引一批重量级企业落户，实现规模发展。整治吃喝风，转变政府职能，目的就是栽下梧桐树，引来金凤凰。有些地方，年年都在喊招商引资，年年都到香港到国外招商引资，但实际效果并不理想。政府喊破嗓子，把政策优惠条件都用足用满了，人家还是雷打不动。为什么？我想，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我们的商业环境还没有达到人家的预期，我们的软环境还不行。整治吃喝风，转变政府职能，政府只做政府该做的事，并且做好了，把市场真正还给市场，让企业来做，我相信，地灵人杰的江海省，一定能在经济上实现三次腾飞。
当然，要实现真正意义上的市场经济，单是整治吃喝风，实现政府职能转变，还是远远不足的。刚才新德同志也谈到了，财经制度就是个难迈的坎，不打破，就会阻碍经济健康发展。我想，我们所面临的问题很多，不可能一下子把什么事情都解决了。我之所以只提吃喝风整治，和政府职能转变，是因为觉得这两个问题，相对容易办到、办成。老子说过，治大国如烹小鱼，需要耐心、细心和精心。发展中碰到的问题，并不是江海省特有，许多问题各省市都是同性的。一些问题，还是触及顶层设计，是天花板的问题，需要高层才能解决。我认为，我们不能急于求成，不能贪大求全。首先要找准切入口，动起来。二是分步走，逐步推进，逐步完善。
柳树智说，吃饭都要一口一口来，吃快了会噎着，对肠胃也不好。我同意东海同志的看法，凡事都要一步一步来，既不能墨守成规，也不能急功冒进。有些问题，是眼下能解决的，有些问题需要通过发展来解决。不同时期都有不同的矛盾，一些现在看来很大的问题，再过几年回头看，根本就不是问题了。时代在前进，人们的观念在变化，许多陈规陋习都会被抛进历史的垃圾堆里。没准再过十年，二十年，我们请人家吃喝，人家还不高兴呢！现在，在一些年轻人中就有这么种理念，请吃请喝不如请人家上健身房流汗。我看这样吧，今天我们只针对实施方案讨论，看看哪些地方需要修改的，完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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