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卷 抓到致命的把柄
她说，不是这里的工资，是项院长给我发的工资。
杨德水哦了一声，终于明白她开心的理由了。他问，手续都办完了?
她说，差不多了，就等着转户口和关系了。
他说，那就好。
她垂下眼皮子说，哥，谢谢你啊！
他不无严肃地说，你我自家兄妹，哪来这么多谢谢，以后可不许再这么说了。
她撒娇说，不说就不说嘛，你也用不着这么凶呀！说到这里，她朝杨德水吐了吐舌头，又问，怎么刚报到就发工资了？
杨德水解释说，机关和事业单位跟企业不一样，企业是先干活再发工资，机关事业单位是先发工资再干活。
她说，那不白占一个月的便宜啦？
他说，可以这么说，不过，其实并没有什么，一辈子也就一次。
她低头从坤包里拿出一个信封放到餐桌上，又朝杨德水身边推了推。
杨德水问，你这是干啥？
她说，你猜信封里有多少钱？
信封鼓鼓的，看来颇有些份量。杨德水说，两千？三千？
她掩饰不住兴奋地说，三千五百六十四块五毛，比我现在的工资高出两三倍呢！我要不谢谢你，人家会怎么看我？肯定当我是貔貅。
三千多的工资，在当时是很高的了，一般政府工作人员也就是两千来块，加上福利和年终奖，平均月收入也不会高于四千。像徐雅芝这样的服务员，平时的工资也就是千儿八百的，突然每个月多出了三千多的收入，怎么会不惊喜有余。
他问，什么皮休？
她笑着说，也有你大秀才不知道的东西啊！又解释说，貔貅，是一种凶猛瑞兽，传说是东海龙王的儿子。他只吃不拉，而且只吃金银珠宝，所以浑身充满宝气，被人认为是招财的象征。
他开玩笑说，那多好啊，将来谁娶了你就人财两得了！
她说，你就别笑话我了，晚上我请你吃饭，怎么样？
他略想了一下，说，哥这里你就不要客气了，有空去拜访一下项院长。
徐雅芝说，那不一样，项院长是项院长，你是你，给我一个面子好不，地方随你定。
杨德水见她说得坚决，便不好再推辞，就说，那就蓝山咖啡馆吧！
徐雅芝轻咬着嘴唇说，行，我听哥您的。
杨德水又提醒说，在你正式去规划建筑设计院上班之前，不要跟任何人说起这件事。
徐雅芝嗯了一声，又用力地点了点头。
出门的时候，杨德水回头瞥了一下，发现徐雅芝正直愣愣地看着自己，眼里闪着火一样的东西。他问，还有事吗？
她说，没事，没事！边说，边飞快地背过身去。
因为两人离得不远，大概也就是两三米的距离，杨德水看得很清楚，就在她说话的瞬间，白净的秀脸上飞出了两朵红云，并迅速扩散开来。杨德水的心“咯吱”了一下，心想，小丫头该不会是喜欢上自己了吧？早知如此，就不该跟她走得这么近。兔子不吃窝边草，徐省长身边的人，他是万万不能有非分之想的。就算没有这层关系，杨德水也不想跟她发生点什么。徐雅芝太单纯了，单纯得像一潭纤尘不染的碧水，让人不敢触碰，怕掉进去淹死。想到这里，他再也无心停留，逃似地离开了别墅。
出了迎宾馆，杨德水去了趟文化街琉璃场，了解“龙蛋”的行情。时间过得很快，再过两天就是八月份了。掐指算算，向翁梁龙借的一百万已经有三个多月了，也到了该还的时候了。亲兄弟，明算账，虽然翁梁龙从来没有催他还钱，但杨德水心里过意不去，打算找机会卖掉几只“龙蛋”筹措还款。上周，他主动退还了芝浦新区建设领导小组办公室配给他的车子。研讨会已经顺利结束，他这个联络员也就完成了历史使命，再占着车子，别人难免会有看法。虽然自己需要用车的机会不多，但有时侯又确实很必要。每次陪徐省长上小吃店，他都要向别人开口借车，很不方便。另外，自己也有一些私人约会什么的要参加，总是打车也挺麻烦。省城不比小地方，碰到交通高峰期或者交接班时间，打的就成了件奢侈的事情，经常误时。所以，得给自己买个车子出行。
走访了几家琉璃店，着实让他大吃一惊，比起上次了解的情况，“龙蛋”的价格又高了一大截。店家老板一听他问“龙蛋”的价格，就会跟他说，周村马上就要建水库了，价格是天天见涨，再不买以后只怕再也没有机会买了。他们说得有鼻子有眼，连水库的名称，计划开工时间和完工时间都说得一清二楚，比杨德水知道的还要多。周村要建龙潭坑水库，是年轮第一时间告诉杨德水的，短短十来天时间，消息就传得路人皆知。
杨德水心想，市场力量就是强大，稍有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商人们灵敏的耳朵和眼睛。他来到一家叫“瑞宝阁”的琉璃店。店主是个长苒飘飘的老者，戴一副老花眼镜，穿一身绸质唐装，气质十分儒雅。他专门经营各类玉器，镇店之宝是一块名叫《龙啸天下》的“龙蛋”雕件，个头硕大，色彩丰富亮丽，造型生动活泼。
老者姓董名福照，是江海省著名的工艺美术大师，其作品在国内各类比赛中，曾多次获奖，其中《龙啸天下》更是获得殊荣，1994年被选送参加新中国成立45周年中国社会发展成就奖。店里所有的玉器都是他亲手雕刻而成，许多人都慕名而来，出高价请他雕琢玉器。他还有个妙手回春的绝活，不管什么样的次品、残品，只要经他手雕琢，都能起死还生，化腐朽为神奇。所以，店里每天都是宾客盈门。
据他自己说，他最擅长雕刻“龙蛋”。杨德水找他，也正是看中了他这门高超的手艺。董福照在店里，但并不看店，店里的买卖由一名叫张翠翠的姑娘张罗，自己大部分时间躲在后院里忙着雕刻。他偶尔也会来店里转一转，和顾客搭一会讪，权作劳之余的休息。杨德水上次来店里的时候，碰巧他刚从后院里出来，两人便聊了起来，竟然十分投缘，董福照破例带他到后院参观了工坊。
一见到杨德水，张翠翠马上招呼说，杨大哥好，我家老爷子正在念叨着你呢，说你有段时间没来了。
杨德水问，老爷子在后院不？
张翠翠刚张嘴要回答，董老爽朗的音声已经从后院传了过来：杨兄弟来了，快请快请！话音未落，人已经一脚踏了进来。
杨德水赶紧迎上前去跟他握手，并说，听翠翠说，老爷子你想我了？
董老笑着说，想你不假，不过，想你的“龙蛋”，比想你更要多一些。
大凡艺人，都有个人的特别喜好。董福照听说杨德有上品的“龙蛋”，就心痒痒，恨不得马上一睹为快。上回，杨德水跟他提过，自己手里有两个“龙蛋”，比他的《龙啸天下》要大出许多，而且质地十分优良，玉胎饱满，十分难得。
杨德水说，听说“龙蛋”又涨价了。
董老说，是啊，周村要建水库了，水库一建成，周村就淹到水底下了，以后就再也见不到“龙蛋”了。所以，现在是一天一个价，天天大涨价，比起你上次来，又涨了三成了！
杨德水看了看他架上摆的两排“龙蛋”雕件，说，那要恭喜老爷子你啊，这下大发了！
董老当然开心，整个琉璃场就数他店里的“龙蛋”最多最好，几乎占了整个市场的半壁江山。他乐呵呵地说，这时候，肯定是不能卖了，卖一件少一件，往后就再也见不到了！
杨德水心里早乐了，自己手里有十六枚龙蛋，估计没错的话，原始价值应该在六百万以上。如果能加工成成品，没准还能翻几翻。听董老这么一说，杨德水越发暗自得意。不过，他没有表露出来，而是不动声色地说，也是，物以稀为贵嘛！
董福照问，东西带来了没有？
杨德水说，没带呢，不过，你放心，我这就回去拿过来。
董福照比他还心急，说，那你赶紧回去拿啊！一边的张翠翠也跟着说，我家老爷子，啥都不急，就是听不得有好东西，恨不得马上就拿到手把玩一番。
出了瑞宝阁，杨德水拿出手机联系杨敏。杨敏的手机开着，但没人接。杨德水答应董福照马上送货过来，所以心里有点急，一路上不停地呼她，可杨敏就像失踪了似的，不管他怎么打都没有接电话。到了湖滨单身公寓楼下，杨德水彻底失望了，准备给董福照回个话，改天再带东西过去。就在他拨了号码准备拨出去的时候，杨敏回电了。杨德水大喜过望，赶紧按下接听键，喂了一声。
杨敏没好气地说，喂什么喂啊！
杨德水问，人在哪里？
杨敏懒洋洋地说，在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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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德水哦了一声，终于明白她开心的理由了。他问，手续都办完了?
她说，差不多了，就等着转户口和关系了。
他说，那就好。
她垂下眼皮子说，哥，谢谢你啊！
他不无严肃地说，你我自家兄妹，哪来这么多谢谢，以后可不许再这么说了。
她撒娇说，不说就不说嘛，你也用不着这么凶呀！说到这里，她朝杨德水吐了吐舌头，又问，怎么刚报到就发工资了？
杨德水解释说，机关和事业单位跟企业不一样，企业是先干活再发工资，机关事业单位是先发工资再干活。
她说，那不白占一个月的便宜啦？
他说，可以这么说，不过，其实并没有什么，一辈子也就一次。
她低头从坤包里拿出一个信封放到餐桌上，又朝杨德水身边推了推。
杨德水问，你这是干啥？
她说，你猜信封里有多少钱？
信封鼓鼓的，看来颇有些份量。杨德水说，两千？三千？
她掩饰不住兴奋地说，三千五百六十四块五毛，比我现在的工资高出两三倍呢！我要不谢谢你，人家会怎么看我？肯定当我是貔貅。
三千多的工资，在当时是很高的了，一般政府工作人员也就是两千来块，加上福利和年终奖，平均月收入也不会高于四千。像徐雅芝这样的服务员，平时的工资也就是千儿八百的，突然每个月多出了三千多的收入，怎么会不惊喜有余。
他问，什么皮休？
她笑着说，也有你大秀才不知道的东西啊！又解释说，貔貅，是一种凶猛瑞兽，传说是东海龙王的儿子。他只吃不拉，而且只吃金银珠宝，所以浑身充满宝气，被人认为是招财的象征。
他开玩笑说，那多好啊，将来谁娶了你就人财两得了！
她说，你就别笑话我了，晚上我请你吃饭，怎么样？
他略想了一下，说，哥这里你就不要客气了，有空去拜访一下项院长。
徐雅芝说，那不一样，项院长是项院长，你是你，给我一个面子好不，地方随你定。
杨德水见她说得坚决，便不好再推辞，就说，那就蓝山咖啡馆吧！
徐雅芝轻咬着嘴唇说，行，我听哥您的。
杨德水又提醒说，在你正式去规划建筑设计院上班之前，不要跟任何人说起这件事。
徐雅芝嗯了一声，又用力地点了点头。
出门的时候，杨德水回头瞥了一下，发现徐雅芝正直愣愣地看着自己，眼里闪着火一样的东西。他问，还有事吗？
她说，没事，没事！边说，边飞快地背过身去。
因为两人离得不远，大概也就是两三米的距离，杨德水看得很清楚，就在她说话的瞬间，白净的秀脸上飞出了两朵红云，并迅速扩散开来。杨德水的心“咯吱”了一下，心想，小丫头该不会是喜欢上自己了吧？早知如此，就不该跟她走得这么近。兔子不吃窝边草，徐省长身边的人，他是万万不能有非分之想的。就算没有这层关系，杨德水也不想跟她发生点什么。徐雅芝太单纯了，单纯得像一潭纤尘不染的碧水，让人不敢触碰，怕掉进去淹死。想到这里，他再也无心停留，逃似地离开了别墅。
出了迎宾馆，杨德水去了趟文化街琉璃场，了解“龙蛋”的行情。时间过得很快，再过两天就是八月份了。掐指算算，向翁梁龙借的一百万已经有三个多月了，也到了该还的时候了。亲兄弟，明算账，虽然翁梁龙从来没有催他还钱，但杨德水心里过意不去，打算找机会卖掉几只“龙蛋”筹措还款。上周，他主动退还了芝浦新区建设领导小组办公室配给他的车子。研讨会已经顺利结束，他这个联络员也就完成了历史使命，再占着车子，别人难免会有看法。虽然自己需要用车的机会不多，但有时侯又确实很必要。每次陪徐省长上小吃店，他都要向别人开口借车，很不方便。另外，自己也有一些私人约会什么的要参加，总是打车也挺麻烦。省城不比小地方，碰到交通高峰期或者交接班时间，打的就成了件奢侈的事情，经常误时。所以，得给自己买个车子出行。
走访了几家琉璃店，着实让他大吃一惊，比起上次了解的情况，“龙蛋”的价格又高了一大截。店家老板一听他问“龙蛋”的价格，就会跟他说，周村马上就要建水库了，价格是天天见涨，再不买以后只怕再也没有机会买了。他们说得有鼻子有眼，连水库的名称，计划开工时间和完工时间都说得一清二楚，比杨德水知道的还要多。周村要建龙潭坑水库，是年轮第一时间告诉杨德水的，短短十来天时间，消息就传得路人皆知。
杨德水心想，市场力量就是强大，稍有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商人们灵敏的耳朵和眼睛。他来到一家叫“瑞宝阁”的琉璃店。店主是个长苒飘飘的老者，戴一副老花眼镜，穿一身绸质唐装，气质十分儒雅。他专门经营各类玉器，镇店之宝是一块名叫《龙啸天下》的“龙蛋”雕件，个头硕大，色彩丰富亮丽，造型生动活泼。
老者姓董名福照，是江海省著名的工艺美术大师，其作品在国内各类比赛中，曾多次获奖，其中《龙啸天下》更是获得殊荣，1994年被选送参加新中国成立45周年中国社会发展成就奖。店里所有的玉器都是他亲手雕刻而成，许多人都慕名而来，出高价请他雕琢玉器。他还有个妙手回春的绝活，不管什么样的次品、残品，只要经他手雕琢，都能起死还生，化腐朽为神奇。所以，店里每天都是宾客盈门。
据他自己说，他最擅长雕刻“龙蛋”。杨德水找他，也正是看中了他这门高超的手艺。董福照在店里，但并不看店，店里的买卖由一名叫张翠翠的姑娘张罗，自己大部分时间躲在后院里忙着雕刻。他偶尔也会来店里转一转，和顾客搭一会讪，权作劳之余的休息。杨德水上次来店里的时候，碰巧他刚从后院里出来，两人便聊了起来，竟然十分投缘，董福照破例带他到后院参观了工坊。
一见到杨德水，张翠翠马上招呼说，杨大哥好，我家老爷子正在念叨着你呢，说你有段时间没来了。
杨德水问，老爷子在后院不？
张翠翠刚张嘴要回答，董老爽朗的音声已经从后院传了过来：杨兄弟来了，快请快请！话音未落，人已经一脚踏了进来。
杨德水赶紧迎上前去跟他握手，并说，听翠翠说，老爷子你想我了？
董老笑着说，想你不假，不过，想你的“龙蛋”，比想你更要多一些。
大凡艺人，都有个人的特别喜好。董福照听说杨德有上品的“龙蛋”，就心痒痒，恨不得马上一睹为快。上回，杨德水跟他提过，自己手里有两个“龙蛋”，比他的《龙啸天下》要大出许多，而且质地十分优良，玉胎饱满，十分难得。
杨德水说，听说“龙蛋”又涨价了。
董老说，是啊，周村要建水库了，水库一建成，周村就淹到水底下了，以后就再也见不到“龙蛋”了。所以，现在是一天一个价，天天大涨价，比起你上次来，又涨了三成了！
杨德水看了看他架上摆的两排“龙蛋”雕件，说，那要恭喜老爷子你啊，这下大发了！
董老当然开心，整个琉璃场就数他店里的“龙蛋”最多最好，几乎占了整个市场的半壁江山。他乐呵呵地说，这时候，肯定是不能卖了，卖一件少一件，往后就再也见不到了！
杨德水心里早乐了，自己手里有十六枚龙蛋，估计没错的话，原始价值应该在六百万以上。如果能加工成成品，没准还能翻几翻。听董老这么一说，杨德水越发暗自得意。不过，他没有表露出来，而是不动声色地说，也是，物以稀为贵嘛！
董福照问，东西带来了没有？
杨德水说，没带呢，不过，你放心，我这就回去拿过来。
董福照比他还心急，说，那你赶紧回去拿啊！一边的张翠翠也跟着说，我家老爷子，啥都不急，就是听不得有好东西，恨不得马上就拿到手把玩一番。
出了瑞宝阁，杨德水拿出手机联系杨敏。杨敏的手机开着，但没人接。杨德水答应董福照马上送货过来，所以心里有点急，一路上不停地呼她，可杨敏就像失踪了似的，不管他怎么打都没有接电话。到了湖滨单身公寓楼下，杨德水彻底失望了，准备给董福照回个话，改天再带东西过去。就在他拨了号码准备拨出去的时候，杨敏回电了。杨德水大喜过望，赶紧按下接听键，喂了一声。
杨敏没好气地说，喂什么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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