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婚礼_我夫人是男主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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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 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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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一章婚礼

  傅瑜清醒时,只觉额头有些痛意,别的已经好全了。

  外头夜色已深,金圆在一旁的矮凳上伺候,见他醒了忙端碗药让他喝了。傅瑜喝了药,才问:“我昏迷了多久了?”

  “三个多时辰了,”金圆接话,看他还想问,又说,“筠娘那儿郎君也不用担心,大郎君把后事已经处理好了。”

  扶着额头的手一顿,傅瑜问:“送到章府上还是赶出府去了?”

  金圆便回:“大郎君说是您房里的人,只暂时让两个婆子捆了关芜院里了。”

  若是今日之前,听了傅瑾调侃的什么他房里人的话,只怕傅瑜是气恼的不行,只如今却是抿了唇,道:“只两个婆子看着还不行,让赵叔挑两个……”

  傅瑜似想起筠娘疯了之后的力气,顿了下,补充道:“两个恐怕还不够,得挑选四个府上的好手去芜院看着她。四个府丁在外,两个婆子在内,两个婢女和郎中交给东珠敲打一番,让她们嘴里老实点,不要让我从别人嘴里听到有关芜院的事。”

  金圆端着茶壶的手便是一顿,他低头轻问:“郎君,可是筠娘有什么事?”

  这话说的迷糊,傅瑜却是听懂了他的意思,傅瑜只点头,催促道:“你私下里打听下,永安有哪家大夫擅治疯病又嘴严的。”

  婚期将近,府中人来人往,傅瑜和他身边的人都是忙个不停,如今已是抽不出心思来想筠娘的事,只能先搁置着关在院子里,疯病慢慢的治,病因慢慢的查。

  傅瑜只慢慢起身,想起斐凝,又格外吩咐了一句:“芜院的事,不要让人添油加醋的传到外边去,尤其是,夫人耳里。”斐凝还没进门,他身边伺候的人却都知道他常挂在嘴边的夫人是谁。

  九月半,天晴,秋意席卷整个永安,傅府里张灯结彩,大红的灯笼和缎子衬着满园金黄的秋色,愈发色彩鲜艳的让人沉醉。

  傅瑜早起,先是沐浴净身,又熏香,着朱红绛纱袍,束了发,戴了冠,又寻至上房见了傅骁,才跟在他身后去了祠堂祭祖。婚仪祭祖礼节繁重,傅瑜身为世子,相当于宗子,地位不凡,礼节更重。傅骁引着他,三番下跪,又一番敬告先灵,跪了好一会儿。

  傅骁起身时,身着深色绛袍的身子一颤,险险的向右侧倾去。

  傅瑜紧跟在他身后,见此忙起身向前一大步,稳稳的接住了他。

  傅骁虽是武将,但多年征战,身体暗疮颇多,更是已年过花甲,跪拜的久了些,身体便有些受不住。

  触及到傅骁身体的刹那,傅瑜感受到这个老将军的老迈。但也不过刹那间,傅骁就直起了身子,肩背挺得笔直,身形似松竹,端的是铁骨铮铮之派。若非傅瑜右臂被傅骁紧紧的握着,感受到那强撑着的力气,傅瑜只怕也会和往常一样,觉得傅骁身体好得很了。

  傅瑜敛容,垂眸上前要搀扶,又被傅骁打开。

  他轻唤一声阿爷,傅骁却叹气道:“是吾老迈了,不过跪的时间长了些,竟也两股战战了。”

  祠堂里等闲不得进,此时也不过父子二人,是以傅骁这般形态和话语,只傅瑜一人所见所闻。他鼻头一酸,又垂眸敛容,咽下几乎要脱口而出的一番话。

  燃着淡淡熏香的祠堂内,空旷冷清,只有根根白烛在旁静静的燃着,此时有片刻寂静。

  傅骁颤了两下,忽轻声说,语气是傅瑜未曾听闻的软话:“若你阿娘还在,见了你成婚之日,还不知该有多高兴。”他神情有些怔怔,微仰了头,有些细长的凤眼异常的明亮柔和,同以往的和傅太后一般的扑克脸全然不同。

  傅瑜眼圈一热,眼泪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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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终究没能落下来。

  傅骁又道:“一晃眼,阿瑜都娶亲了,还记得我第一次见你时,你白白胖胖的,眼睛睁的大大的,抱在怀里又软又弱,还会大声喊人,我真怕稍一用力就弄伤你了。”

  “这些年……是我冷淡了你,没尽到一个为父的责任。”

  傅瑜觉得眼眶有些湿热。

  傅瑜出世时,傅瑶环身死,傅骁领兵在外征伐洛廷,等到傅骁回府时,傅瑜已经一岁有余,他也不过略抱了抱傅瑜,又领了皇命在外追捕洛廷皇族。是以傅瑜胎穿过来,头几年见到傅骁的日子很少,他最亲近的人,除了已过世的崔四娘便是偶尔还能回府敬孝的傅瑾。及至傅骁致仕,崔四娘身死,父子二人才在傅瑾的调解下缓和不少,但即便如此,傅骁在傅瑜心中眼里,还是个冷硬的,糙汉,不懂得关照爱护家人,对亲子生冷强硬,却又不似严父。

  他的慈爱宠溺,都给了前头的独女傅瑶环,他的严父之心和为人父的自豪,都给了视作亲子丰神俊朗年少有为的傅瑾。等到傅瑜时,他忙于朝政军务,又痛失爱女,心下已是千疮百孔,对着傅瑜,他此生最后的一个孩子,也是唯一的一个亲子,却是又怕又爱,有时又想起女儿,想起那些年的战乱纷争,心里更是疲惫。

  于是,他选择了逃避,偶有的爱子之心萌发,见了纨绔样的傅瑜,又想起昔年年少英才的傅瑾和傅瑶环,口里出来的也都是些苛责之词。

  久而久之,傅瑜见了傅骁便躲。

  半晌,父子二人从祠堂中走出,一路行至正厅。

  王犬韬和陶允之站在廊下互相打趣,面上洋溢着笑,两人整装待发,见了傅骁过来,忙请礼。郑四海已经结过亲,倒是不好请来做傧相。

  傅骁慢慢点了点头,少见和蔼的嘱咐了几句,便慢慢的走了。

  王犬韬小声道:“看得出来安国公心情不错,我长这么大,可还没见他和颜悦色过几次呢!”

  傅瑜失笑:“我做他儿子二十年,也是第一次见他这么高兴啊。”

  三人又是一番打趣,进了正厅。正厅早已布置的差不多了,傅瑾正和两人说话,一人是梁行知,另一人是崔家十一郎,二人也是这次傅瑜听了傅瑾的建议特意请来的傧相。

  梁行知是新科状元郎,又是建昭帝近臣,可谓前途光明似锦,这阵子算得上炙手可热的人物了。至于另一人,崔十一郎,作为博陵崔氏的嫡系郎君,是傅瑜大舅舅的小儿子,如今不过而立之年,却未曾娶妻,亦是前两届的探花郎,他曾游学四方,在朝野庙堂皆有声望。这个表兄,傅瑜幼时还见过几次面,不过对方忙于游学,总是来去匆匆。

  三人都是丰神俊朗,风度翩翩,言行举止莫不赏心悦目,又兼之都是少年成材,胸有沟.壑之人,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皆可入画。

  傅瑜轻咳一声,道:“可是瑜惊扰了三位兄长的谈趣?”

  傅瑾双眸含笑看着傅瑜,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温润端方:“你总算来了,你要是再不来,我可要请允之和犬韬去捉你过来了。”

  傅瑜笑笑,看向梁行知。

  梁行知道:“你来得正好,我们正在谈论等会儿斐家会有些什么举措拦着你呢,你倒好,明明是你娶妻,却请了我们来解围。”

  傅瑜便夸赞道:“两位兄长都是文武双全的人物,瑜在文墨上实在是没有半点建树,斐祭酒那般清隽的人物,他出的题,还有斐家亲眷出的题,还要仰仗两位哥哥了!”

  末了又加了句:“等咱们成功过了三关斩了五将,瑜一定为两位兄长奉上大礼!”

  崔十一郎只笑:“既做了傅二郎君的傧相,少不得要冲锋陷阵,为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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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郎解围了!”

  王犬韬则是在一旁嘟哝道:“明明是迎亲,却一个个的过三关斩五将,还冲锋陷阵的,斐家好端端的一个文官世家,可怎么招架得住?”

  及至黄昏,秋意愈发的浓了,抬眸望去,却见着一层金色光辉罩着道路两旁的檐牙,整个世界都似雾蒙蒙黄澄澄的。

  迎亲队伍从坊间内出来,沿了朱雀街一路向西,傅瑜白马红衫,身前是傅家府丁开道,这些府丁有不少是上过战场的,此时开列,军纪威严,气势汹汹,他身后跟着四马,是四个傧相,个个丰神俊朗、少年俊才,惹得外头围观的路人皆欢呼出声……当然,他们欢呼是因了一旁有婢女洒喜钱。

  傅瑜咧嘴笑着,心下是少有的畅快,他脊背挺得笔直,高头大马上的身姿极为矫健,端的是意气风发。在这当头,他眼角余光瞥见带着衙役维持治安的邢捕头,当下点头微笑示意。

  不多时,衬着黄昏余韵,傅瑜一行人到了斐府。依了习俗,先是斐府亲眷这关,因为事先带足了喜钱,又背了些备用的诗词,傅瑜还是被人用棍子轻敲到了腿,不轻,让傅瑜腿弯颤了一下,他望过去,就见着是。

  斐祭酒端坐正厅,傅瑜先是拜见了岳丈,又起身吟咏了催妆诗,这诗词当然不是傅瑜写的,也不是陶允之和王犬韬写的,而是崔十一郎和梁行知的佳作。二人是状元探花之才,所作诗赋无论是韵律还是涵义都为上佳,惹得斐之年好生打量了傅瑜一篇,又自己吟了一次,才松口让傅瑜进了内院。

  进了内宅,守候在闺房外的是陶允之的堂妹陶九娘子,她生的脸圆圆的,看起来有些腼腆,只一看陶允之也在这儿,便也放开了些,只指使着一个个娘子婢女一排排的堵住了房门,开口问:“既要入这门,还请新郎做首诗来,做得好了,我才能让开!”

  傅瑜笑着向前拱手,道:“诗是要做的,不过劳苦各位娘子在这守门,少不得我该给诸位一些彩钱,让各位沾沾喜气,以后也能如斐家阿凝一般,嫁的个如意郎君。”他这般说了,身后专职发喜钱的王犬韬便上前来敞开了包袱发。

  守门的除了斐家夫人,有不少都是陶九娘一般的闺阁少女,此时听得这话,都羞红了脸,更有甚者怒瞪傅瑜,倒没什么心思捉弄他了。

  傅瑜如愿以偿进了房,过了门廊,再入内堂,就见得端坐在床塌上的人。身着青色罗的花钗翟衣,鬓发高挽,步摇花钿,足足挂了八支,金线织就的流苏斜斜坠着红绿色的宝石,整个人熠熠生辉。只一柄扁圆的合.欢扇恰恰遮住了她的脸,独独露出光洁白皙额头上的一抹花钿。

  朱红花钿,画在白皙光洁的额头上,分外的白,分外的红,让傅瑜看着不由得动了动喉。

  “阿凝!”傅瑜一声轻呼,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眼见着她持扇的手略微颤了下。

  傅瑜心下一喜,他快步向前走了两步,还没走到人前,就被陶九娘拦了回来,下一刻,一群莺莺燕燕都拦了上来,隔开了二人。

  两人被众人拥着至厅堂,又是一番折腾,良久,斐之年才发话,与斐凝细声了几句。众人簇拥着,斐凝执扇在前,陶九娘在一旁搀扶着她,傅瑜在厅堂的另一边,两人中间隔了诸多傧相,惹得傅瑜心下直冒火。

  嘱咐了斐凝几句,斐之年又抬头看傅瑜。他今日也是少见的喜气,比之以往,虽然还是身形瘦削,但脸色倒是红润不少,眸光晶亮,看着傅瑜的神色高深莫测。

  傅瑜走上前,斐之年伸手,搭在傅瑜右肩上:“我只这一女,还望傅二郎君待她……好。”以往字字珠玑的斐之年,到得嫁女时,也不会妙语连珠,只简简单单的一个好字,却沉重若千斤,重之过万语。

  傅瑜忙道:“请岳丈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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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我对阿凝一见倾心,万不会辜负了她。”只他这话一出,斐之年脸色似更难看了些许。

  傅瑜心下一堵,只重重点头,紧紧握住了斐之年的搭在他肩上的胳膊。

  众人从斐府出来时,黄昏的最后一抹余韵早已消失在天际,夜色渐沉,一抹光亮圆盘挂在天幕,点点星光溢出。还未至宵禁,斐府此时门前围了不少客人,傅瑜骑马绕着车走了三圈,正兴高采烈地打马要离去,就有人拦住:“新郎,作诗!”

  傅瑜向一旁的崔十一郎和梁行知求救,两人会意,笑着三言两语,一人一句就打发了众人,还有不少士子津津乐道,嘴中念念有词。

  及至傅瑜回府,夜色渐深,安国公府门前的八只大红灯笼挂的高高的,门前已是聚了一批人,待得看见人影子,便有人举起竹节放鞭炮,好不热闹。

  鞭炮声渐消,马车慢慢停在正门前,傅瑜翻身下马,身形矫健,他快步走向马车前,又被陶九娘一干人等挤开。傅瑜转身,看着刘荣,刘荣正吩咐着府丁快速的铺开青庐,只人多,好不容易才空出一片地来就有来往宾客哄闹着又上前。

  这是习俗,傅瑜心下又好笑又着急,他回身看,只见斐凝从车中起身,已是站在了车前空地上,她身影袅袅,身边簇着不少世家娘子。她手中还举着那把遮面扇。

  举了这么久,一定是累了,傅瑜心下正想着,他抬头四顾,好巧的就见了安国公府府门前,围拢过来的宾客当中倒有一个特殊的。这人常年月牙长衫,容貌俊逸,风骨翩翩,身边从来有许多爱慕着他的娘子,只他此时的双眸,一如往日,只定定的看着一人。

  傅瑜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正见一身青罗翠裙、着华裳、梳高髻的执扇人。心下一股无名火蹿起,傅瑜用手扒开人群,当下三两步就朝斐凝走去。

  最先发现他过去的是紧跟着他的崔十一郎,他一顿,忙伸手去拉:“阿瑜,这是为何?”

  他一文弱书生,自是拉不住傅瑜,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傅瑜三两步就到了车前,一伸手,在陶九娘等人的惊呼声中,将斐凝一把拦腰抱起,随后却是停也未停的朝大门里头跑去。

  被抛在后头的众宾客先是一愣,随后有人高呼新娘已进府门,众人才晃过神来,走了进去。

  陶允之也是一愣,忙要去追,就被身旁的王犬韬一把拉住,他回头去看,就见王犬韬冲他努努嘴,朝着某个方向。陶允之抬头一瞧,一拍脑袋,恍然道:“坏了坏了!犬韬你先进去,这里交给我,我等会儿马上进去!”说着,已是追了过去。

  手下温香软玉满怀,傅瑜心底一片柔.软。他伸手,一把拦腰抱住斐凝,公主抱,他很早以前就像这样了。他听到身后众人的惊呼,也听到耳畔斐凝的惊呼,她的声音很低,低到只有傅瑜一人听见了。

  这般情形下,斐凝仍旧端端执扇,只空出的手,却不由自主地牢牢抓在傅瑜胸.前。

  鼻尖幽香环绕,臂膀中拢着珍宝,傅瑜心下只觉柔.软,他低头,轻声道:“阿凝,别怕。”

  他说话的声音也很低,只有斐凝一人能听到,却温软柔和,镇定的很。

  胸.前紧张的手慢慢放松,傅瑜抱着斐凝,脚下是府丁一路铺沿开来的青庐,刘荣跟在身后喊:“郎君郎君!”喊了几声见傅瑜不停,忙快语嘱咐府丁去摆马鞍和火盆。

  八进的宅院,正厅在六进处,一路穿堂过室,脚下不停。傅瑜跨过了马鞍,又抬腿跨过了火盆,他教程快,即便抱着一人,也将身后众人甩的远远的。走到五进,他脚下放缓,只低头浅笑,在她耳畔轻声道:“阿凝,拿了扇子,让我看看?”

  “却扇诗可准备好了?”斐凝清灵的声音从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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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传来,带着些笑意。

  傅瑜心头一热,嘴中道:“当然准备好了,只现在时间不够,你且……”他话还未说完,就见着扇轻轻地朝外开了开,斜斜地露出她半张脸和一双眸来。

  白皙如玉的脸庞,敷粉着妆,眼角画了晕开的霞妆,额间一抹朱红花钿,她眼眸中黑白分明,此时倒映着傅瑜的身影,带着浅浅的笑意。不同与往常的清冷如仙,此时即便只是露出一角,便也明艳不可方物,让傅瑜心跳漏了几拍。等他再要细看,斐凝已是重新叩上了扇,遮住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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