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因_我夫人是男主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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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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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日前,芙蕖园,鱼鸟观。

  芙蕖园的鱼鸟观,顾名思义,是一座专门用来观赏游鱼飞鸟之类珍禽的建筑。临江王杨材平日里最喜在这样的地方钓鱼逗鸟,有时兴致来了也会叫上永安的权贵们到犬台宫、走狗观、走马观或是平乐观这样的地方斗鸡赛马打球。

  暮春三月,昆明池的水清澈见底,一旁的石拱桥宛如玉带一般托立其上,水中的红鲤吐着泡,瞪着大眼睛望着岸边的人。杨材穿着一身褐色的粗布麻衣,外又披了一身宽大的蓑衣,头戴一顶毡帽坐在昆明池旁垂钓。他生来肖父,长得比同胞兄长脸庞更加刚毅,一脸络腮胡子把整个人衬的老了十岁有余,明明不惑之龄,倒比建昭帝更像一个五十岁的老人。

  当傅骁漫步走过来的时候,杨材正坐在池边手持鱼竿,他满头大汗,却是大气也不敢出,他的双眼紧紧盯着在鱼饵旁游来游去的一条红鲤。

  傅骁道:“四郎,你这是在干什么?”

  红鲤一惊,却是摆动了两下鱼尾,吐出几口泡泡,飞快的游走了。

  杨材叹了一口气,他放下手中的鱼竿,对站立一旁的傅骁道:“舅舅,您没看见我在钓鱼吗?我刚刚差一点就可以钓上来一条了。”

  傅骁冷哼一声,他道:“天晴的日子,穿着蓑衣戴着毡帽在这里钓鱼?”

  杨材点头,脸上露出天真的笑意,他道:“我从未体验过渔家翁的感受,听王妃说她以前在江南见到的渔翁都是这样子钓鱼的,这两天兴起,便特意叫人赶制了合身的蓑衣和毡帽,只为能欢畅的做个钓鱼翁。”

  傅骁沉默了下,道:“没有人告诉你,蓑衣和毡帽是下雨的时候穿戴的吗?”

  杨材身体僵硬了片刻,随后他起身,脱去了身上的蓑衣,小心放在椅子上,又取下毡帽拿在手中,他问傅骁:“舅舅一连半月都来找我,却不说有什么棘手的事转托给我这个做外甥的。”

  傅骁道:“没什么棘手之事。”

  杨材笑笑,他道:“舅舅您也是六十好几的人了,这天底下除了傅二,还有谁能让您特意出府来寻我?”

  傅骁摇头,默然不语,杨材颇为无趣的吐出一口气,道:“舅舅,您若真的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我可就走了啊,我今天的几只鸟儿还没喂呢。”

  傅骁脸上露出一抹奇怪的表情,他靠近了些,轻声问:“圣上……他是不是有立后的想法?”

  杨材一惊,他沉声道:“舅舅,您问这个干什么?您可不是一个会听小道消息的人,难道是这段时间有些有心人传的大哥要立章贵妃为后的事惊扰到了您?您看我大哥这般内敛又犟的性子,像是个会把这种事告诉弟弟的人吗,他顶多告诉母后,可如今母后久住永安玄道观六年了,甚少回宫。所以,这事儿,天底下恐怕还真没多少人知道的,但就是没人知道,所以这件事就是空穴来风,一些居心叵测的人的点子,他们不过是看着阿浔身体不好,而大哥身强体壮罢了。”

  傅骁只是遥望着湖面沉默着,许久不言,等出了鱼鸟观,便有一直等候在旁的刘荣来报,说是方才斐之年着人传来消息,约他老地方见,傅骁一惊,详问刘荣,刘荣却摇头一问三不知。

  傅骁心中颇为忐忑不安的去了东市的一间茶楼。

  茶楼布置的颇为清雅,他到的时候,就见四楼的一个包厢里,斐之年一身青衣,正坐在窗户旁的椅子上闭着眼嗅着手中的茶。

  斐之年年近天命,却仍旧是一头乌发,他面容清俊,身上带着一股人特有的风骨和气质,整个人说话也是不疾不徐,轻重舒缓的恰到好处,他道:“今日的茶是新春的好茶,傅兄何不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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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骁走过去,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他浑身绷紧,沉声问:“结果如何?”

  斐之年缓声道:“恭喜傅兄,令郎高中四甲榜首,这个消息会在两日后放榜时传遍京师。”

  傅骁脸上露出一抹笑意来,但这笑意转瞬即逝,他连声问:“你明知我说的不是这件事。”

  斐之年摇头,他饮了一口茶,道:“这是一件事。若是上头不同意,便是令郎有着天纵之资,只怕也难高中,而如今却能得中榜首,便是他的应允了。”

  傅骁绷紧了许久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他扭头,看着窗外繁华昌盛的景象,低声喃喃:“没想到,我竟然还有看见这一日的时候……”

  斐之年搁下手中的茶杯,他看着对面的傅骁,郑重道:“既然如此,我们便来谈谈傅斐两家结亲之事吧。”

  傅骁轻笑一声道:“你真舍得把那般好的闺女许给我家那个纨绔小子?”

  斐之年道:“傅瑜是不是真纨绔,我们心中自有料定,他在诗词歌赋上的学识虽达不到我心中佳婿的水平,但这四甲榜首却是实打实的,毕竟虽然圣上松口让安国公府弃武从文,可枉顾其他有水准的士子特意提拔舅家表弟,这不是他会做的事情。”

  傅骁冷声道:“那什么人才能配得上你女儿,虞太傅之孙虞非晏吗?”

  斐之年哑言,他轻笑道:“傅兄啊傅兄,我方才说了那么一段话,合着你就只听到了这一句?非晏这孩子确实在文坛上甚有灵气,他性情温和良善又不失心计,有其祖父的风骨。我也知晓他对阿凝一往情深,可一来阿凝对他并无什么旖旎心思,二来……这二来么……现任宁国公委实比不上其父,虽在诗词歌赋上有造诣,可这官场上的圈圈套套太多,他宦海沉浮二十余年,手法竟还能如此稚嫩,我看若不是圣上看在他父亲和岳家的面上,早就让他辞官回家做个闲散国公了。”

  斐之年抬眸,看着傅骁低声道:“宁虞公和章仆射有着不浅的交情,就凭这一点,哪怕非晏和阿凝两情相悦,我也会棒打鸳鸯,更何况如今阿凝并无什么心思。”

  傅骁皱眉道:“既然这样,那你又何必看上我家这小子?”

  斐之年道:“清和崔氏家教甚好,看傅大郎君,就知道傅二郎君会是个什么模样的人。”

  傅骁冷声道:“你这是嘲讽我傅家不会教子,只会让夫人代劳教养?”

  斐之年道:“傅兄何必生气,我不过是说出实话罢了,傅兄长年在外领兵,这傅瑾傅瑜都长于尊夫人之手,傅瑾是个疼爱妻子的好孩子,傅瑜定然不会差,而且我看他对我家阿凝未必无情无意。”

  傅骁没有出声,他端起面前的茶杯一饮而尽,而后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斐之年摇头道:“这喝茶,怎能像傅兄这般牛饮,岂不是浪费了我亲手泡的这一杯好茶?”

  傅骁只道:“之年,你实话告诉我,你心中是不是已有决定?你不说我也能猜到,明为两家结为秦晋之好,实为……托孤。”

  斐之年没有开口,他看着窗外的黄昏,看着云霞在西边晕染出一抹绯色,心中突然感慨万千。这云霞,犹如他年轻时在塞外见过的大漠上的落日,虽没有大漠上的壮观恢弘,却有着永安的静谧绮丽。

  他没有回答傅骁的问题,但傅骁的心却渐渐的沉了下去。

  当傅瑜从紫云楼三楼下来的时候,他整个人都还有些晕晕乎乎的,只觉得头重脚轻,陶允之伸手扶着他的胳膊,快要把他架起来了。梁行知本在二楼等着,此时见了傅瑜这神思恍惚的模样,也连忙上去扶着他两人将傅瑜架到一旁的椅子上,梁行知有些担忧的掐了一下傅瑜的胳膊。

  傅瑜吸了一口冷气,回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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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来看着梁行知和陶允之,一时有些紧张,结结巴巴道:“你们、你们看着我干什么?”

  陶允之道:“你自那小厅面圣出来就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若不是我搀扶着你下楼,只怕你已经跌下楼去摔个半死了!真不知道圣上到底问了你一些什么,竟然叫你变成这副模样。”

  傅瑜此时心下一团杂乱,似恍然大悟,又似忐忑不安和紧张万分,这紧张忐忑中又夹杂了丝喜悦,但更多的还是惆怅无措。他想不通,为什么建昭帝会这么说,为什么傅骁等人会瞒着他做下这么大的决定,一时之间,傅瑜心下有些愤怒。

  这满腔的复杂情绪,已然将他心底恍惚的放松和喜悦掩埋住了。

  梁行知也道:“傅二,出了什么事?”

  傅瑜摇摇头,复又点点头,他吃了一口桌上盘中的冰镇樱桃,让有些发烫的脑子冷下来,他咽下去,问一旁的两人:“现在什么时辰了?”

  梁行知看看外边的日头,估摸道:“快申时了。”

  申时是下午三点左右,傅瑜摸摸自己的额头和脸,觉得有些发烫,他又摸摸陶允之的脸,却被他一掌打下,傅瑜问他:“难不成我还在做梦?”

  陶允之急道:“唉呀,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就告诉我们吧!我跟你说,你不是在做梦,这是青天白日呢!”

  傅瑜顿了顿,他恍然露出一个笑意来,喉咙里发出细碎的声响,他道:“我也不知道是喜事还是什么事,我现在脑子里乱的很。不过我基本可以自信的说,这次四甲榜首是靠我自己考来的,并不是考官看在家世上筹谋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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