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 路上_我夫人是男主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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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 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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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零七章路上

  傅瑜还是第一次出远门。

  队伍里除了他和斐凝,随行的吴太医和柳太医,便再无其他算得上主子的人了。赵斌、金圆和元志是照常跟在他身边的,因为赵斌年长又有行伍经验,这支队伍多多少少都要听从他的些许经验。斐凝身边只跟了两个侍女,最为沉稳的白芷没有跟来,跟来的反倒是空青和杏娘,两个人紧紧的跟着斐凝坐在马车上,一路上都安静的很,让元志接连诧异性子最为跳脱的杏娘竟是沉稳不少。除却他们这些人,便是两个太医的两个学徒,外加上赵斌从安国公府上带来的二十多个好手,这些人也都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无家可归之后寻的去处便是安国公府,都算得上以一敌多的好手。

  这样的一支队伍,哪怕人少,不过三十六人,更没有镖局里头的人压着,却也可以轻松对付路上突发的状况了。

  临州地处西北荒漠,北临属国西戎,西临属国大野,气候炎热干旱,民风彪悍,离锦绣繁华的永安千里之遥。说是千里,其实也只是个概数,细算起来,临州距离都城永安三千多里,这一路前去,路经三府二十九州,其中更是有两个小型藩国,这样的距离,便是驿站快马加鞭,也要小一月之期方能到达,傅瑜所估计的少则三月,实在是难上加难之事。傅瑜这队车马,所选的马和车都是安国公府所出,虽不是各个都是千里马,却也算得上上等马,即便如此,日夜兼程,怕也要将近两月才能到临州府。

  傅瑜深深的怀疑,如果郁秀峰真的病危,等到他携了良医良药前去,是不是都可以直接赶上头七了。这种想法实在不好,傅瑜只能甩头。幸而早前八天就遣人去往临州送快信,让那边的人先拿良药吊着,不至于让郁秀峰还没等到太医就先凉掉了。

  从永安至安西府,一路上有官道可走,傅瑜一行人车马上路,一口气疾驰千里,不过半月,竟已过了安西府境,到了一个藩国曹国。半月以来,几人日夜兼程,不管是人还是马都已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圈,饶是傅瑜,也禁受不住日日骑马,偶有时候,也会进得马车内休息,和斐凝说说话。

  三月初六傍晚,一行人堪堪在曹国都城窑城下钥前进城,寻人问了路,直奔城中驿馆。曹国是藩属小国,远不如占地面积极广或是物产丰饶的西戎百业之流,一国国主的地位也远不如亲王郡王之列,只略相当于一州刺史。

  曹国虽小,窑城也并不富饶,但因着是三府通渠之地,这驿馆建的相当不错,有单独的院落不说,竟还有假山流水,一干热水吃食,更是让舟车劳顿的傅瑜等人舒心不少。斐凝身子骨不如傅瑜,今日也是早早地就倦了,傅瑜就先让她梳洗,自己在一旁的厢房拿了地图和通关文书,和赵斌商量着接下来的路程。

  进屋之前,傅瑜转身对元志道:“半个月都没有好好歇上一晚了,我看吴太医和柳太医都有些受不住,你去跟他们说,先且让他们今日早些歇息,不用担心明天的路程,我们明天晚点出发。”

  元志爽快的应了一声,忙要下去,傅瑜想起斐凝方才的倦容,就又喊住他:“等等,现在天色还不晚,你先去问问两位太医,是否能开个缓解疲劳的方子,然后叫人去城里药铺抓药,回来给每个人都喝一碗。”

  赵斌在一旁边摸着自己的胡子边笑,见傅瑜回头看他,欣慰道:“往日里二郎君在府里头无忧无虑,从没忧愁过这些的时候,这才第一次出远门,郎君就能考虑周全至此,可见郎君确实有行军打仗的天赋。”

  傅瑜与他商业互吹:“我这还是第一次出远门,方方面面都靠着赵叔指点。要是没有赵叔在一旁指点,我恐怕是不能这么快就到窑城的。”

  两人入座,商量着接下来的路程,又估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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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得花多长时间才能到临州府城,还没说几句话,就听得外间有人叩首,金圆的声音从外头传进来:“郎君,曹国的大王子求见。”

  傅瑜端着茶杯的手一顿,和赵斌对视一眼。

  “现在在何处?”傅瑜高声问。

  金圆回:“在驿馆前头的大厅里等着。”

  傅瑜小声对赵斌道:“我从未出过永安,不知曹国竟还与我傅家有旧,赵叔跟着阿爷的日子久些,可知晓当年阿爷或是阿兄与曹国有什么干系吗?”

  赵斌也摇头,又道:“既不知晓其来意,郎君何不去瞧瞧,看他打的什么算盘。”

  傅瑜和赵斌遂出了院门,朝着前厅走,刚进去,就见得一身穿深色长衫、个子不高的男子,他身后还跟了两个身披黑色斗篷的下人,其中一个托着托盘。见这架势,傅瑜不由得暗暗皱了皱眉,不动声色地上下扫视了这位大王子一眼,见他不过三十岁上下的模样,个子不高,体型中等,两撇倒八字胡有些零碎的挂在嘴边,整个人看着有些憔悴。

  他一看见傅瑜和赵斌金圆几人走出来,忙拱手迎了上去,不停行礼作揖,嘴中也道:“世子远道而来,小王当做东道主款待的,此时却深夜求见,惭愧,惭愧。”

  傅瑜与这藩国王子不熟,当即只是生疏地拱手还礼,道:“大王子殿下此时来见瑜,可是瑜的通关文书有什么问题吗?”傅瑜这却是睁眼说瞎话了,在大魏,像他这样的勋贵或是世家子弟若要带着众多仆役游历天下,当有官府下发的通关文书,以通诸国。但傅瑜探病是谨遵帝王之命,通关文书自不会有什么问题。他这么问,只是想表示自己与这位大王子生疏的关系罢了。

  大王子倒也上道,当即环顾左右,见傅瑜身边跟着的不仅有赵斌、金圆,更有元志挎刀在旁,不由心下惴惴,迟疑不肯多说。傅瑜见他迟疑的模样,心下更是不愉,道:“左右都是我的人,大王子有何要事但说无妨。”

  大王子道:“听闻世子从永安远道而来,一路上人马疲惫,不如在窑城多待几日,我窑城虽不如永安繁花富贵,但水边儿女,自有一番风情。若世子赏脸多停留几日,小王一定让世子宾至如归!”

  傅瑜道:“此番出行是奉了陛下之命前往临州探病,请恕瑜不能多待。”

  “啊、啊,这也无妨,”大王子歉意地笑笑,早有预料般的模样,伸手示意身后跟着的两个仆役上前来,自己伸手掀了托盘上的一层红色丝绸,指着上面金灿灿的一摞金银道:“傅将军英姿,小王神往已久,恨不能进永安亲见,如今见的安国公世子,便也算全了小王多年之愿。只希望世子手下这些金银以作路上盘缠,便也算抚慰小王不能厚待世子之心了。”

  傅瑜冷哼一声,却是瞧也不瞧那明晃晃的金银,冷声道:“这些盘缠,本世子受之有愧,大王子不如自己留着用吧。若是无事,本世子赶车劳累,此时便也该歇了。”

  傅瑜这话说的毫不客气,说完便转身要离去。大王子见他要走的模样,当即慌了神,也不再打什么哑语了,当即说道:“世子且慢!小王的确有一事要求。”

  傅瑜冷声道:“本世子人微言轻,在朝堂之上无权无势,恐不能帮助大王子分毫,还请大王子回去吧。”

  大王子心一横,道:“小王所求不过是曹国王储地位牢固,待得我父王上书求陛下易王储时,还望将军和世子美言几句。”

  原来绕了半天圈,这个劳什子王子的用意在此,傅瑜心下不由得一晃。藩国虽说听着是一国,但与其余府、州除了有主无主之外并无不同,藩国国王及王储的任命都须得大魏的皇帝认可,如此才算得正宗,而且不少藩国官吏乃至军队的任命都完全由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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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任命,可以说这些藩

  国王室是非常没有存在感的。曹国就是典型的一个这样的藩国,这样的藩王,其实远不如永安中那些宗室郡王来的逍遥自在。

  大王子继续道:“父王年迈后,心里头就越来越宠着小儿子,幼弟和我都是王后所出,都算作嫡子,他若想请立幼弟为王储,我虽为嫡长子却也无可奈何。一旦日后幼弟做了王,我这大王子的地位便岌岌可危,还请世子日后在圣上面前美言几句,也算救了小王一命了!”他说着,又是拱手行了一个大礼,随即又挥手,示意身后跟着的另一个仆役上前来。

  那个个子娇|小许多的、披着黑斗篷的仆役上前,自觉地脱去了身上的黑色斗篷,露出里面穿着的一身薄如轻纱羽翼的红色衣裙,原来是个身形娇|小的女子,但见秀发乌黑靓丽,未着发钗的散落在肩头,这女子乌发雪肤,杏眼桃腮,虽远不如永安那些云鬓高鬟的娘子,也不如罗珊娜这等教坊舞姬,但在这等穷乡僻壤之地,却也算得上是个绝世美人了。

  这个大王子,金银不成,言语请求不成,如今竟是连美人计都早早地备好了。

  傅瑜头一扭,目不斜视的看身侧站着的赵斌,见他对自己笑得一脸暧|昧,心下更是恼怒,就听得一旁那大王子继续叨叨:“世子若是不嫌弃,就让这美姬服侍一晚吧。”

  傅瑜从鼻腔里冷哼一声:“不用了,本世子已经成亲了。”

  随即想起什么似的,傅瑜又道:“大王子既然是财与色都备好了,想来是做了万全之策,但这等要事,本世子是万万不能做的。况且本世子如今有皇命在身,明日还要早起出城赶往临州,今天夜色已深,怕是不能和大王子多说了。”傅瑜说罢,竟是头看也不看那面色难看的大王子一眼,当即转身就走。

  大王子终于又高声叫道:“且慢!世子!小王手中还有一个世子感兴趣的人!”

  傅瑜这次确实没理他,直直地和赵斌往里头走,只留金圆和元志在外面拦着那大王子,傅瑜转身拐进拐角时,隐隐听到大王子高声喊:“世子,文家人在我手上做事!”

  走过长廊,没听见身后那大王子鬼哭狼嚎的声音,傅瑜这才松了一口气,对赵斌道:“这个曹国王子还真是有意思,财色都送过来了,居然是上门求我为他保住王储之位。”其实这类小藩国王储的位置,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依着傅瑜如今的地位,倒还真能帮上他,但大王子的所作所为实在让人心里窝了一团火,发作不是,不发作又难受,只能遁了为妙。

  傅瑜无意道:“赵叔,你有没有听见他方才喊的那声?什么文家人?真是搞笑,我身边在乎的人,有谁姓文吗?便是阿凝的外祖家,那也不姓文啊。”

  傅瑜边说还啧啧嘴,扭头却见赵斌神色无奈,心下一惊,忙问他,赵斌才慢慢道:“郎君年岁小,不曾经历过这些事怕是忘了。昔年大娘子所嫁之人,便是文家郎君,后来国公爷怒极,也是把文家父子兄弟三人贬斥到了曹国为官,前两年来信,说是文家人受不得磋磨,如今就剩文家二郎君还活着了。”

  傅瑜一愣,却是半晌没说话,随后道:“既是当年阿爷早做了打算,阿姊也是回傅家安葬的,那么这所谓的什么文家人,便是与咱们没什么关联了。既是毫无干系之人,又为何要管他们的死活?”

  傅瑜心情沉闷的回了自己的房间,推门进去,跨过小屏风,就见的斐凝正坐在桌边任由杏娘擦拭着湿发,见他来了,嘴中只淡淡道:“这些日子也累了,我让空青吩咐人给你备了热水。你先洗个热水澡,早些睡吧。”

  傅瑜回了一声,挥手让杏娘下去,自己上前来拿了帕子给她擦拭头发。湿滑靓丽的头发在指尖穿梭,像羽毛拂过心尖,让傅瑜觉得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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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痒痒的,他抬眸看面前打磨的光滑的铜镜,黄

  色的铜镜中显出身前人的几许色彩。

  斐凝突然道:“是谁又惹了我们小公爷,怎么突然的心情就不好了?你方才不还说这驿馆住的舒服吗?”

  傅瑜就笑,伸手擦拭头发:“阿凝何时也学了南阳长公主的作风,怎么说话也这般带刺的刺我了?”笑着,却是把方才大王子来的事情说了一遭。

  斐凝听他绘声绘色的讲大王子的所作所为,听他学着大王子的腔调模样说话,不由得也轻笑出声,道:“好端端的一藩国王子,怎的在你这边讲来,就是一个送礼受贿的小人了?”

  傅瑜道:“他这所作所为,不是小人还是什么?不过他也算说的清楚明白,若当真由幼弟继位,他这嫡长兄的地位确实尴尬。这大王子也当真是个妙人,我们不过刚刚进城两个时辰,他竟然就得知了消息,还特意备了金银财宝和绝色美人来求见,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每一个从永安来的勋贵和朝中大员,他是不是都这般款待了。”

  斐凝听他这般描述,对大王子倒霉生出什么兴趣,反倒饶有兴趣,学着傅瑜方才的腔调,说了一句:“绝色美人?”

  傅瑜一惊,却是赔笑道:“不过穷乡僻壤之地的一个美姬,生得好看了些。”这话一说出口,傅瑜就觉失言,忙补充道:“纵然我以前过惯了歌舞升平的日子,如今有了阿凝,却是瞧也不瞧那些庸脂俗粉了。”

  斐凝似笑非笑的看他。

  傅瑜忙转移了话题:“文家郎君不识好歹,但总归已然受了阿爷阿兄的惩罚,我虽心下厌恶,也不必再多加折磨他们了。只除此之外,倒是曹国这王储之争却让我感慨良多。”

  “阿凝,我心里是知道的,若非阿兄腿疾,这国公世子之外是落不到我身上的,我每每想起,总觉得心下有愧。但如今想来,若是阿兄没有腿疾,生身父母之偏爱,这世子之位究竟落于谁手,倒还真让我难以预料了。”

  斐凝道:“傅家人少,你们这一辈也不过两个男儿,这世子之位自然不是你就是大伯,你和大伯虽是堂兄弟关系,但自幼关系匪浅,随便哪一个做了世子定不会亏待了另一个的。再者说,大伯少年将军,战功赫赫,便是没有祖荫也能自己挣个爵位,像如今,不还有个一品骠骑大将军的爵位么?便是你,若当真收了心性,未来未必不能有一席之地。”

  傅瑜乐得找了个圆凳坐在斐凝身侧,笑道:“阿凝,这么多年来,你还是第一个说我未来有一席之地的人!真是难为你这般看得起我了,我自己倒不觉得自己有多么能干,如今身上担着的官衔爵位,哪个不是祖荫来的?”

  斐凝低头浅笑,两双深似潭水的眸子却是看着他:“你是又把我的话岔开了。我的意思是说,兄弟阋墙自古以来便是无利多失的事情,若当真家宅不宁,便是再大的祖业也会被内斗搅的一团糟。如你和大伯这般,兄弟二人都为着对方着想,便是风雨飘摇,还怕有什么度不过去的吗?”

  傅瑜笑道:“阿凝这话当真是说到我心坎里去了。就是寻常百姓家,也还有分家不齐的事,如曹国王室这般,国主疼爱幼子竟至嫡长子忧心自己的王储之位,想方设法的要和永安勋贵搭上话以求力保自己,可真是让人……”后面说话的声音却是越说越小了,慢慢地,傅瑜竟直言道:“就如永安城里头,四六二位皇子争得头破血流,章贵妃盯着后位十几年却未能尝愿。本来年前四皇子就已成定局,谁料不过几日时间,章贵妃复宠,去岁的乞儿拐卖案也要拿出来重新审问了。”

  “我毕竟是参与了调查此案的,这些证据指向何人,我难道当真不知吗?陶家几位叔伯被牵连,允之不知其意,我还能不知,这不就是四皇子失了臂膀以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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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自己么?如今看来,陛下要重审此案,难不成还当真预示着章贵妃

  和六皇子的起复?”傅瑜越说越气愤,最后却还是长叹了一口气,伸手揉了揉额头。

  斐凝转身看他:“傅家向来不牵连夺嫡之争,你只管作壁上观就是了。”

  傅瑜苦笑:“是我着相了,只想着我与章金宝交恶,怕是不能让六皇子登位,心下就免不了多思多想,也就越发的忧虑了。当务之急,还是要先到了临州,万望吴太医和柳太医把秀峰叔伯的病治好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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