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巧遇_重返19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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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巧遇

  订阅率不足你成功引起我的注意,女人,还满意你看到的防盗章吗?可是不说,听她这么一讲,老村长估计也睡不好,

  林和平思索片刻,半真半假道:“一两句话说不清楚。我只能说要是成了,能带领乡亲们致富。我在首都这几年,跟段其智的娘关系不好,不爱回家,每天都在单位或新华书店待到天黑,学了很多东西。”

  “好好,是咱们村出去的闺女。”没有自怨自艾,而是充实自己,林老三笑眯了眼,“妹子,咱家去。我明儿就给你开证明。”

  林和平把离婚证和个人材料递给他,边往村里去边问,“我娘他们都在家吧?”

  “平安和安宁在厂里住,周六下午回来,在家过一天再走。宁宁和你爹娘在家。”林老三道。

  林和平的大弟林平安高中毕业复读一年,不知什么原因,考得还不如头一年。他不愿意再上,林和平的爹找亲戚找朋友,把他安排在了造船厂当个小组长。

  林和平的二妹林安宁和林和平一样初中毕业。林和平到首都考上了,她在家没能考上,就去家具厂上班。

  林宁宁比林和平小十岁,今年上初二,到秋升初三。

  每每想到这点,林和平就不禁庆幸,她回来的巧。

  一没孩子牵绊,二她一手带大的孩子还在。

  林和平想到她小弟在家,悬着一路的心落回肚子里,“村长大哥,我想让平安和安宁再试一次,你觉得行吗?”

  “复读一年?”老村长问。

  林平安前世在造船厂窝一辈子,期间林和平让他去大城市,他说习惯了小城的安逸,林和平白天忙公司,晚上忙孩子,他这么说林和平就信了。

  林安宁前世嫁给了同厂职工,也是怕给林和平添麻烦,被家暴都不敢告诉林和平。要不是林安宁的孩子告诉她,林和平到死也不知道这事。

  最近这些天,想起这一桩桩一件件,林和平就想给自己一大嘴巴子。

  林和平听到老村长的问话,实话实说,“我觉得咱们农村人要想改变命运,只有读书这一条路。”

  “还有当兵。”林老三说。

  林和平不赞同,“当兵也分很多种。斗大的字不识半口袋,当了几年义务兵回来还是跟以前一样。上完中专或高中,到部队里就是另一种待遇。”

  林老三想起以前见过的兵,“对!听说部队里想找个能写会算的可难了。他们想转业,首长都不放人。”转向林和平,她还是跟刚刚一样,蓬头垢面,林老三却觉得她很不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语言匮乏的林老三说不上来,“和平,我觉得你想干的事一定能成。”

  林和平:“我也觉得能成。但旁人不一定信。大哥一定要给我保密。”

  林老三慎重的点点头,听到鸡鸣狗吠大鹅叫唤,“到了。要不要我送送你?”

  “不用。我都想好怎么说了。”林和平冲老村长挥挥手,迫不及待地往家跑。

  老村长看到她匆忙的脚步,很是欣慰的笑了,真是个好姑娘,在大城市待这么些年,也没有嫌弃土里刨食的亲人。

  农村人没有朝九晚五的工作,现在不是农忙季,家家户户都不舍得用电灯油灯,通常太阳快落山就做饭,天黑之前就把家里家外收拾妥当。

  林和平跟老村长回到村里,太阳早已落山。以致于她到家,林宁宁正趴在院子里写作业,她爹林老汉蹲在墙根抽旱烟,她娘正往猪食槽里倒刷锅水。

  林和平进门,养在西南角的大鹅“嘎嘎”叫两嗓子,惊得林宁宁的笔脱手,孙氏的水瓢掉在地上,林老汉被旱烟呛得连连咳嗽。

  吓得林和平慌忙跑过去,“爹,爹,咋了?”

  “你——你——”林老汉连连呼出几口气,找回自己的声音就急忙问,“你咋回来了?”

  清醒过来的林宁宁霍然起身,“姐,段其智欺负你了?他人呢?”不待林和平开口就往外跑。

  林和平忙放开她爹,去拦她弟,“他没欺负我。我想你们,回来看看。”

  吓傻的孙氏回过神来,想说不年不节的你回来干啥?工作不要了?别想骗你娘。一看林和平的小包,顶多两套换洗衣裳,又觉得闺女没骗她。

  注意到她闺女凌乱的头发,又忍不住怀疑,“才回来?”孙氏满脸怀疑地问。

  林和平见她弟停下来,拨开耳边的长发,露出一张疲惫的面容,“是呀。本以为得走到半夜才能到家。谁曾想半路上遇到老村长,坐老村长的马车来的。”怕她娘再问,“娘,有没有吃的?坐了将近三十个小时火车,我这个腰,都要断了。”

  “断——断了?”孙氏慌了,闺女才二十多岁,还没孩子,断了可咋整,“宁宁,宁宁,快给你大姐搬个高板凳。老头子,去,拿两个鸡蛋,给和平摊鸡蛋饼。和平,渴不渴,娘给你倒水去。”孙氏说着朝林和平走去,勾头问,“还想吃啥,跟娘说,娘给你做。”

  林和平抬了抬手,“两张饼就够了,宁宁,去给我舀一碗井水,我漱漱口,嘴里都臭了。”

  林宁宁忙放下板凳去舀水。

  孙氏和林老汉一个烧火一个搅面糊。

  林和平看到三人瞬间忙得跟陀螺似的,松了一口气,真怕他们围着她问个不停,她一秃噜走全交代了。

  “姐,水!”碗递给她,林宁宁坐到她对面,盯着她问,“段其智真没欺负你?”

  林和平抬头看到几年未见的弟弟脸长开了,比小时候好看多了,迅速低下头,就怕再看下去会哭出来,“你们小的时候,村里的男孩子欺负你们,我一个能打仨,你觉得他敢欺负我吗?”

  林宁宁摇头,“不敢。可娘说当人媳妇难,他不敢,他娘敢。”

  今生林和平能忍这么多年,就是她结婚前,她娘跟她说,能碰到一个好婆婆不容易。多数婆婆都是不好不坏。嫁到段家,就是段家的人,没事别回来,不然人家会以为她没把婆家当自家。也不可跟公婆对着干,家里人不在跟前,出点什么事,他们也不知道。

  林和平信了她娘的鬼话,以为忍忍就能守得云开见月明。后来她才知道,好婆婆并不需要儿媳妇忍让。需要儿媳妇忍的,越是忍让,婆婆反而认为儿媳妇好拿捏。

  可惜等她知道已经晚了。

  正在搅面糊的孙氏听到这话走出来,“是不是你婆婆欺负你了?”

  婚都已经离了,再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呢。

  林和平让她小弟宁宁把门关上。

  林老汉不由得紧张起来。

  孙氏瞬间忘记搅面糊。

  林和平放下碗,拿起放在林宁宁作业本上的包裹,“这次回来没别的,是为了平安和安宁。”

  “他俩好好的啊。”孙氏奇怪。

  林和平:“我去年写信回来,让平安和安宁再复读一年,他俩没复读,我就想来。没能请掉假,我这个年都没过好。”

  “还复读?”孙氏皱眉,“平安和安宁没你和宁宁聪明,再读多少年都没用。当初平安没能考上中专,你让他上高中,说赶明儿能考上大专。这不也没考上。那时要听我的,早早下来去厂里做事,娶媳妇的钱都赚上来了。”

  孙氏不重男轻女,但她完美诠释了疼大的,爱小的,中间两个是不讨好的。

  她这个观念改是不可能。

  林和平再次见到前世早已变成一抔黄土的母亲,也懒得同她争这个,直接把这几年存的钱拿出来,摊开放在桌子上。

  一张纸大团结铺满桌面,孙氏的手抖了抖,碗险些掉下来。

  看到碗里深黄色蛋液,就想放桌子上。一看桌子上全是钱,扯开林宁宁,把碗放他坐的凳子上,结结巴巴问道,“你你,哪来这么多钱?”

  同样被钱吓愣住的林宁宁回过神就问,“大姐的工资?”

  林和平点一下头,“我这两年的工资,还花了一点,身上又留一点,这是整整一千。娘,你和爹天天养鸡养猪养鹅,农闲的时候还走十几里路赶海,省吃俭用存了十年有没有存这么多?”

  孙氏张了张口,想说有这么多,可她是在农村,吃的都是地里见的,不用花钱买。穿的,三年才舍得做一件粗布衣裳。

  她闺女在城里,想吃根蒜苗都要拿钱买,还能存这么多钱。孙氏满腹反驳的话,愣是一个字说不出来。

  林宁宁不禁说:“我还想再上一年不上了,去大哥厂里打工呢。”

  闻言林和平又不禁庆幸她回来的及时,“你才几岁?打什么工!”瞪他一眼,把钱收起来,起身递给她娘。

  孙氏下意识躲闪,“你你这是干啥?”

  “收着,留着给他们交学费。”林和平看一眼林宁宁,随即朝厨房里看去,“爹,平安和安宁过几天回来,你就让他们把工作辞了吧。”

  林老汉面露犹豫,“辞了还考不上,再想进去就难了。”

  林和平开口说:“宁宁没见过这种车。他觉得能有辆属于自己的自行车,这辈子就值了。”

  然而,前世弟弟连自行车都没骑过。

  林和平想到这点就难受,“我和你一起去。”

  “你干啥去?”孙氏大声说,“去和面烙饼。”

  林和平的二婶王氏手里的剪刀抖两下,险些戳到另一只手,“和平是周家人,建业还在呢。”

  周建业不敢掺和老婆与丈母娘之间的战争,试探着问:“我等会儿再去?”

  王氏开口道:“别听你丈母娘的。和平,快去。再耽搁下去,宁宁该回来了。”

  “小宁爷比我多上一节课。”小三毛大着胆子开口说。

  周建业看一眼手腕上的表,十一点半,快放学了,“和平,走吧。”

  林和平不怕她娘,打开车门坐进去,故意问,“娘,要不要我从饭店买点饼?”

  孙氏下意识想吼她,你钱多没地儿花。

  王氏开口道:“别气你娘,赶紧去!”

  周建业掉转车头,慢悠悠往外走,目送他的不再是满眼疑惑,一个个都笑呵呵地问,“建业,干啥去?”

  周建业这个重活一世的家伙,即便前世今生第一次来清河村也不知道什么是羞,高声说:“去接宁宁。”

  “姑爷,你知不知道路啊?”小三毛的小手紧紧抓住车座,小脸努力装作震惊,“我知道。”

  林和平担心周建业又吓着他,“你给我们指路。”

  小三毛抬起小手,又想抓车座,发现他没摔倒,又抬起小手,“走到西边大槐树,一直往北就能看到小宁爷的学校。”

  林和平笑着夸赞,“三毛真厉害。”

  小三毛不由地挺直胸膛,“姑奶奶,我考试能考双百分。”

  林和平往前坐一点,摸摸他的小脑袋,“赶明儿也去宁宁学校上学。”

  小孩的腰塌了,苦着小脸说:“宁宁小爷的学校要考试。”

  “我相信三毛能考上。”林和平道,“担心考不上也没关系,过两年让宁宁给你补课。”

  小孩下意识转身,看到车座又忍不住转回来。

  周建业见状,很想逗小孩。余光注意到林和平,担心林和平朝他背上掐,把调侃的话咽回去,“去后面坐好不好?和你姑奶奶说说话。”

  坐在对于小孩来说很大很大的大汽车上,小孩很高兴。随着车子动起来,小孩一会儿担心车撞树上,一会儿又担心他飞出去。

  听到周建业的话,小三毛连连点头,“我和姑奶奶坐。”

  周建业把他递过去。

  小三毛靠在林和平腿边,觉得有了依靠,放松下来,脸上也多了些许笑意。

  林宁宁的学校是青潭镇唯一一所中学,也是青苗县唯一一所有高中的乡镇中学,县里对这所中学很重视,初中部的师资力量没法跟县一中比,也没比县一中差太多。

  在青潭中学读书,不用住校,也不用在学校吃,很是省钱,以至于每年小升初,这所中学都要通过升学考试控制人数,不然没老师教。所以小三毛才说林宁宁的学校要考试。

  青潭中学位于青潭镇,离清河村五六里路,开车只需几分钟,骑车只需十几分钟。

  林宁宁没四个腿的轿车,也没两条腿的自行车,只能靠自己的双脚。担心回去太晚饭菜凉了,下课铃一响,书本往书桌里一扔就往外跑。

  老师习惯了学生奔命一般的模样,看到学生把门撞的咣当响,非但没训斥,还提醒他们路上别贪玩。

  林宁宁伴随着放学铃声跑到校门外,看到往他家去的路中间有辆吉普车,不禁嘀咕,“谁停车这么不长眼。”

  “你姐夫!”

  林宁宁脚步一顿,往四周看看,不见他大姐,又想到他大姐不可能来接他,家里又没自行车,就绕过绿色的车,继续往南去。

  “小宁爷!”

  林宁宁再次停下,“三毛?”循声看去,车门上多出一个小脑袋,“三毛,你你怎么在这儿?”

  三毛缩回去,“姑奶奶也来了。小宁爷,快上车,我们回家吃肉。”

  “上——上什么车?”林宁宁结巴了,大吉普跟他有啥关系。

  林宁宁刚刚那句话的声音不小,周建业听得一清二楚,“上你不长眼的姐夫的车。”

  “啊?”身边的车门被推开,林宁宁朝里看去,“段其智?你咋长变了?”

  林和平见他说个没完,“赶紧上车,路上和你解释。”

  “哦,好。”林宁宁条件反射般坐上去,看清楚他姐夫的长相,细长脸变成国字脸,单眼皮变成大双眼皮,顿时知道压根不是同一个人,连忙转向林和平。

  林和平把之前周建业应付亲戚邻居的那番话说出来,林宁宁惊呆了。

  回到家,从车里下来,林宁宁还没回过神。

  看到长辈们,林宁宁忙跑过去,一手抓住娘,一手抓住他二婶,小声问:“我姐夫变了?”

  王氏难得看到他们老林家的皮孩子变成二傻子,笑着问:“这个姐夫咋样?”

  林宁宁下意识回头,周建业已把夹克外套脱掉,穿着黑西裤和白衬衫,同穿着黑裤子和白衬衫的林和平走在一起,莫名觉得两人很般配。

  以前林宁宁没少嚷嚷段其智配不上林和平,等他赚了钱,一定把他姐从段家抢回来云云。

  王氏见他不吭声,就知道他怎么想的,“你这个姐夫是大学生,还是军官。”

  林宁宁猛地转向他二婶。

  “最重要对你姐和咱们都好。”王氏小声说,“去你房里看看就知道了。”

  林宁宁想问他房里有什么,就听到他二婶喊他二叔打水洗手,等一下吃饭。

  林宁宁跑屋里,看到正堂有一辆崭新的自行车,平时他看书的桌子上还有一包糖。

  “这些都是我的?”林宁宁还没出来就忍不住大声问。

  小三毛甩甩手上的水,看到他小爷手里的糖,使劲点一下头,“姑爷给你买的。”

  林宁宁很想很有骨气地说,别以为这点东西就能收买我。一想到屋里的自行车,话到嘴边又咽回去,嘟囔道,“我都长大了,买什么糖啊。”

  周建业闻言,压低声音说:“你这个弟弟真矫情。”

  林和平小声说:“以前十八就没了。”

  周建业手里的毛巾啪嗒掉在地上,不敢置信地看着林和平。

  林和平捡起来,低声说:“为了赚钱去首都找我,初中毕业去窑厂上班,窑厂倒塌。”

  后面的事林和平不说,周建业也能想象出来,“……对不起。”

  林和平把毛巾递给他,“提前跟你说,是我打算把那个股权给他。他大学毕业再告诉他。以后想做什么做什么。什么都不想做,当个吃喝玩乐的咸鱼也行。”

  周建业把毛巾洗洗,拧干递给林和平,瞥一眼往堂屋去的林宁宁,“以前就敢去窑厂,你这个弟弟是个有志气的,不可能甘心做一条咸鱼。”

  “不矫情?”林和平看着他问。

  周建业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十六七岁的孩子,都矫情。我——我大哥像他这么大整天悲春伤秋,烦的我都想揍他。现在也好了。”

  林和平不知他话里的真假,一看到她娘端着菜出来,和周建业去堂屋。

  林和平和周建业坐下,就招呼老村长吃菜。

  天气渐渐热起来,林家今天做了两条鱼和两盆肉,不吃就是浪费,老村长没跟她客气。

  林和平给小三毛夹几块肥多瘦少的五花肉。

  小三毛乐得见牙不见眼。

  林宁宁也想夹肉,发现他看中的那块肉在他新姐夫那边,手伸出去又缩回去。

  这个可把林家人惊得不轻。

  林宁宁什么时候这么胆小过。

  周建业看到少年人有点不自在,还偷偷瞥他一眼,把面前的肉盆和他面前的鱼肉盆调换一下。

  孙氏皱眉,“别惯着他!前天给和平做两个鸡蛋饼,就给他一个。再这么下去,早晚得惯坏。”

  王氏羡慕有学问的人,偏偏她儿子读书不行,所以特别疼比她儿子小两岁,读书极好的林宁宁。听到妯娌的话,王氏不乐意,“说得好像你没惯一样。你没惯咋不让宁宁烧火,也不让他打水?”

  孙氏张了张口,“他,他得做作业。”

  王氏又问:“星期天呢?”

  孙氏说不出话了。

  林宁宁通常晚上就能把作业做好,星期天可劲儿的玩。实在没人玩儿,就拎着木桶,扛着鱼竿去村西头,也就是前往青潭镇的那条路边钓鱼。

  周建业许久不曾见过一家人吵吵嚷嚷,嘻嘻哈哈的一幕,顿时觉得心里很踏实,再也没有那种恍恍惚惚不真切的感觉。

  周建业笑着说,“宁宁正长身体,需要多吃点。”

  “和我一样。”小三毛忍不住开口。

  林和平给他夹一大块鱼鳃肉,“这个没刺。”

  小三毛又咧嘴笑了,“姑奶奶也吃。”

  林和平嗯一声,发现他爹在吃馒头,“爹,菜不吃过一夜就臭了。”

  王氏接着说:“对,建业买的肉还剩一大块,今天不吃明天也得臭。”

  孙氏早已打算好,“用盐腌起来。”

  “这么热的天,你打算放多少盐?”王氏问。

  这个细节孙氏没想到。

  林和平见她娘又说不出话来,莫名想笑,“还剩多少?”问她二婶。

  王氏:“五六斤。”

  林和平:“二婶割一点,再给村长大哥割一点,剩下的晚上炒了吃。早点做饭,建业晚上还得回去。”

  “还走?”孙氏惊呼。

  王氏不禁说:“你们不办婚礼,今天就是你俩大喜的日子,咋还分开住?”

  林和平提醒她:“我和段其智结婚那天,也是各住各的。”

  王氏接道:“所以你俩离婚了。”

  周建业顿时想笑。

  怎奈时机不对。

  周建业看着林平安说:“人家比你多上几年大学,有学历傍身,永远不可能平等。除非你有一门精湛的技艺,把大学生比下去。”

  林平安没有,林平安只会写写算算,不禁为自己的短识而感到羞愧。

  孙氏看到她儿子的脸通红,有些尴尬,没话找话,“你们聊,我去做饭。”

  周建业想说,你早该走了。

  然而,丈母娘不是妈,他和林和平又是合作关系,周建业敢这么说,林和平个暴脾气的就敢捶他。

  周建业看着林平安问,“你是不是党员?”

  林平安摇头。

  周建业:“你们厂提拔干部是考虑你,还是先考虑身为党员的大学生?”

  “大学生都是党员?”林平安问。

  周建业实话说:“你到大学入党,比在厂里容易。”转向林安宁,“中专院校也比厂里容易。现在知道和平为什么一定让你们复读?”

  林宁宁脱口而出,“考上学干啥都容易。”

  周建业点头,“有个前提,在学校里好好学。水货迟早会显出原形。”

  林平安和林安宁被他的话逗笑了。

  周建业见俩人不再眉头紧皱,一副压力很大的模样,“可以告诉我们答案了吗?”

  以前林平安和林安宁以为人生只有三条路,考上学、进厂做工和跟父辈本一样土里刨食。

  周建业的一番话把他们送到米字路口,还告诉他们随便哪条路都可以走,兄妹二人仿佛有了主心骨,立即给出答案——年底辞职。

  林和平不禁转向周建业,眼中尽是打量。

  周建业故意问:“是不是突然发现我特聪明?庆幸下手快,不然就便宜别人了。”

  林和平瞪他一眼,起身去厨房帮忙。

  周建业跟上去,到门口被他岳母一脸嫌弃地推出来。

  林宁宁笑嘻嘻说:“姐夫,我娘说厨房是女人的地方,男人离远点。”

  周建业忍不住皱眉,“哪年的老黄历。”

  噗通!

  孙氏手里的水瓢掉在地上。

  林宁宁扑哧笑喷,“你完了,姐夫,敢说娘的规矩是老黄历。”

  “林宁宁,过来烧火!”

  孙氏的怒吼从厨房里传出来。

  林宁宁大声说:“就不烧!姐夫,教我骑车。”

  “天黑不许骑!”

  孙氏从厨房里出来。

  林宁宁跑他屋把车推出来,“这是我的,摔坏又不让你修。”

  孙氏:“不让我修你会修?和平,你又偷偷给他钱?”转向厨房里的林和平。

  林和平不禁叹气,“车子上上下下全是铁,咱们村都是土路,咣当扔在地上也摔不坏。”

  “谁说的,平安的车头就歪了。”孙氏指着林平安。

  林平安闻言也想叹气,“娘,我跟你说过多少次,拧一下就好了,不用花钱修。”

  林老汉一看娘几个又要叨叨起来,开口道:“车子是铁疙瘩,你不让宁宁骑,不会摔坏,能锈坏。”

  林平安的车子天天骑,村里的自行车也少,这边刚闲下来,那边就被借走,以至于孙氏从未见过生了锈的自行车,对这话半信半疑。

  林老汉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还能骗你?年底平安不去上班,回头你自己看看,到开春他的车子会不会生锈。”

  孙氏不再怀疑,又发现林宁宁跑了,到厨房就训林和平,“不准偷偷给宁宁钱。”

  林和平心说,我给你也不知道。

  一想她明天去送周建业,后天得去厂里报道,以后应该会住厂里,就卖个耳朵给她娘,由着她娘唠叨够。

  周建业没这么好耐性,见他丈母娘吃饭都唠叨个没完,饭后就拉着林和平往村西头去,试图躲远远的。

  “姑奶奶,姑爷,你们是像电影里一样去约会吗?”

  周建业下意识松开林和平的胳膊。

  林和平转头看去,“小三毛?大晚上不睡觉,往这边跑什么?”

  小孩这两天跟林和平和周建业混熟了,不再一见着他俩就战战兢兢,笑嘻嘻说:“我们要玩老鹰抓小鸡。”

  “玩一会儿就回家。”林和平道。

  小孩冲林和平扮个鬼脸,就喊他小宁爷出来当鸡头。

  周建业乐了,“宁宁当鸡头可还行。”

  林和平也忍不住笑了。

  周建业回头看一眼,小孩已推开大门,正往里钻。然而,没钻进去,就被闻声出来的林宁宁推出来。

  小孩子抱住林宁宁的胳膊,往人堆里拽,“那孩子出生时还没开展计划生育,那天怎么那么害怕?”

  “村里那些闲着没事干的人吓唬的。”林和平指着北面的墙,“你看看那什么?”

  周建业借着月光看到白墙上的红字,“少生优生幸福一生?”

  “这边是,要想富,少生孩子多种树。”林和平指着南边的墙,“我娘说这两年才写的。三毛是他们家老三,这边规定头胎是男孩,只能生一个,头胎是女孩,还可以再生一个。三毛上面是一个哥哥一个姐姐。

  “本来老村长家想学我们家,两男两女,互相有个伴儿。计划生育一出来,计划就搁浅了。偏偏村头一面墙上还写着,生男生女都一样。都一样还那么规定。”不禁嗤一声。

  周建业看一眼满墙的标语,莫名想到早些年,“挺有咱们国家特色。无论干什么,都有个口号。”

  林和平顺着问,“你们部队口号是什么?”

  “为人民服务!”

  林和平愣住,反应过来朝他胳膊上捶。

  周建业条件反射般抓住她的手臂。

  身后传来一阵窃笑。

  周建业的手僵住,放开林和平,眼神催她,快走。

  林和平没想到这么多人没睡觉,大步跟上周建业,想起吃饭的时候他格外沉默,小声问,“你娘跟我娘比,谁更唠叨?”

  周建业站在空旷的路口,四周静的只剩虫鸣鸟叫,再也没有小孩子的嬉闹,大人的窃笑,深深吸一口只有乡间才有的新鲜空气,“半斤八两。你娘唠叨柴米油盐的小事,我妈唠叨我们不爱干净,天气好不知道晒被子,不知道把鞋拿出去等等。反正要是在我们家,我早跟我妈吵起来了。”

  林和平由衷说道:“谢谢。回头到你们家,我也尽量不跟你妈顶嘴。”

  周建业摇头,“我妈不会唠叨你,她比你娘要面子。”

  “也仅限彼此不熟的时候。在你家住上十天半月,跟你妈熟了,不唠叨才怪。”

  周建业不由得想到他妈早些年恨不得把他大嫂供起来,现在他大嫂和大哥闹离婚,他妈也没少使唤他大嫂做事。

  “你说这当妈的怎么就那么爱唠叨?”周建业说着,猛地转向林和平,“你以前也这样?”

  林和平反问,“你以前也这样?”

  周建业不禁问,“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都没空唠叨,你觉得我有空吗?工厂里的事还唠叨不完,回家继续唠叨?你当我铁打的。”林和平说着,不禁白了他一眼。

  周建业仔细想想,上辈子他忙的时候,下了班只想吃饭睡觉,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女人还是得有事业。”

  林和平:“没空唠叨你们男人?”

  “这是其一。其二过得充实心情好,看到淤泥也能赋诗一首,自然懒得抱怨。”周建业道。

  林和平挑眉,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我以后心情不好——”

  “与我无关!”周建业慌忙说。

  林和平噎了一下,“……还是不是男人?”

  “不是你男人,没必要体谅你。”周建业不等林和平骂他——活该上辈子你老婆给你戴绿帽子,“看在到目前为止,你我合作还算愉快的份上,我准你心情不好的时候去部队找我。”

  林和平没好气地道:“我谢谢你!”

  “不客气。”周建业笑呵呵接道。

  林和平又噎了一下,不禁瞪着他,“谁谢你了。”

  “你啊。”周建业紧接着又说,“你娘该把厨房收拾好了,走吧。”

  林和平下意识问:“回去?现在几——忘了,你的手表给宁宁了。周一我去县里,再给你买块新的?”

  周建业:“这边款式太少,我到首都再买。你也不要有心理负担,今年今日我帮你,明年今日你帮我。”

  林和平不由得想到周建业的兄嫂正闹离婚,周家人可能比她爹娘还难应付,就不再同周建业客气。

  次日下午,周建业登上火车,林和平回到家就去熟悉自行车。

  周一早上,把林宁宁送到学校,林和平就去镇政府报道。

  中午接林宁宁回家吃饭,下午姐俩到青潭镇,林宁宁去上课,林和平去有家食品厂。

  有家食品厂因发不出工资,工人不做事,生产不出东西,早已关门大吉。

  林和平打开锈迹斑斑的大锁,推开厚重的铁门,走进院中,险些被满院子荒草吓退缩。

  林和平稳定心神,翻开镇里给她的资料,有家食品厂占地二十亩,但只有两排青砖瓦房,每排只有九间。

  前排是厂长和会计办公室以及仓库和食堂,后排九间是生产车间。

  有家食品厂成立于三十年前,成立之初很是红火了几年。后来四处闹灾荒,有家食品厂不得不关门三年。

  三年后开张,又遇到那场席卷全国的浩劫,又不得不再次关门。

  七十年代初再次开张,然而,只撑了十二年。

  林和平合上资料,不禁感慨,“命运可真够曲折的。”

  “谁在哪儿?”

  林和平吓一跳,循声看到十来米外的石子路上,有一位三十多岁,中等身材,皮肤发黄,戴着眼镜的男子,不由得想起镇长同她说的那番话。

  “你是食品厂会计冯发展?”待人走近,林和平问道。

  冯发展拧眉打量一番眼前的人,落落大方,不像是农村人。可她看起来也就二十多岁,脚上踩着一双黑布鞋,寻常的黑裤子白衬衣,红白格子外套,乌黑的头发梳成髻固定在脑后,跟县里那些头顶大波浪,脚踩小皮鞋的摩登女郎比起来,又不像是城里人。you改网址,又又又又又又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手机版网址w新电脑版网址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请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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