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九卷_304_首长秘书腾云录:抓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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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九卷_304

  第十二九卷(8)

  柳树智呵笑着问,是吗?

  徐东海说,别说是调查组,就是中纪委的首长亲自来,也得给你老几分面子啊!

  柳树智说,你这个东海啊,到这时候了还净挑好听的说。刚才你也讲了,这案子涉及面极广,性质又十分恶劣,一旦揭开,肯定举国震惊。现在又是敏感时期,这是要把你我放在火上烤啊!

  徐东海说,我也希望天下太平,可这么大一个省,难免会有这样那样的事情要发生。既然事情已经出来了,我们只有积极应对,别无他法啊!

  柳树智说,看来你是有对策了。

  徐东海说,对策谈不上,有些不成熟想法到是真的,我跟学刚同志一起过来接你,就是想听听你的意见和指示。

  柳树智说,那好,我们就不去办公室了,找个地方好好聊一聊。

  徐东海问,钱王酒店怎么样?

  柳树智说,行。

  徐东海回头朝坐在后排的杨德水招了一下手,杨德水赶紧起身走到徐东海身边。

  徐东海说,你马上打电话订房间,要最好的。

  钱王酒店是家五星级宾馆,其地位仅次于省委招待所,省里和越州市的不少重要会议都放在这里召开,是名副其实的第二迎宾馆。徐东海之所以选择这里下榻,而不是省委招待所,一个重要原因就是省委招待所人多眼杂,而钱王酒店则要安静得多。杨德水订了两个房间,一个总统套房,一个标准间。这里有豪华套房近二十间、复式套房十二间,总统套房只有唯一的一间。豪华套房和复式套房平时对外开放,总统套房除了接受省机关事务管理局的预订外,概不对外受理业务。

  柳树智、徐东海和方学刚三人关在总统套房里,从上午十点半商量到下午一点钟,连午饭都是让人送进去吃的。这期间,杨德水和陈坤安呆在标准房里聊天。陈坤安的任命文件已经发了有些日子,水利厅常务副厅长。与他同时发文的还有姜伟荣和黄丽萍,分别任安监厅和经贸厅的副厅长。陈坤安却迟迟没有走马上任,一直陪在柳树智身边,寸步不离其左右。

  杨德水说,兄弟这段时间辛苦了。

  陈坤安说,我不能在领导最需要的时候离开他啊!

  杨德水调侃说,一定是柳书记身边的护士太漂亮了。

  陈坤安说,你真会开玩笑。

  杨德水说,我没有开玩笑,我是真佩服你善始有善的态度,要是换成我,恐怕早就去水利厅了。

  陈坤安说,柳书记也多次催我过去,可我觉得不是时候,无论如何,也得这波风暴刮过去再走。

  杨德水说,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陈坤安说,我们是兄弟,有什么话不能说的。

  杨德水说,你就不担心这波风暴来得太猛烈,把你我一起都刮跑了?

  陈坤安沉吟了一下,说,不担心是假的,可担心也没用,该发生的还是要发生的,你说是吧?见杨德水没回答,他话锋一转,可我相信柳书记的能力,这么多年风里浪里都闯过来了,还有什么样的问题能难住他,还有什么样的高坎是他迈不过去的?

  杨德水动情地说说,是啊,谁要跟柳书记过不去,那简直是以卵击石,自寻绝路。

  陈坤安说,可有人就是不自量力,急不可耐地跳出来唱对头戏了。

  杨德水说,是不是有人故意跳出来唱对头戏还不好说。

  陈坤安言之凿凿地说,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吧?中纪委早不来迟不来,偏偏在党代会召开前夕来江海调查,分明是有人想借机把水搅混,捞取更多的政治票。娄育槐和赵仁奇当初不是很牛吗,可最后怎么样,还不是照样灰溜溜地卷起铺盖走人了!我看他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把脚砸烂了,走不了了,只能爬着滚着,灰溜溜地离开江海。

  杨德水可不这么认为,毕竟此一时,彼一时,政治形势跟当初完全不同了。当初,柳树智在政治年龄和政治影响上都如日中天。江海省在他治下,经济突飞猛进,各项社会事业蒸蒸日上,深得中央的赏识和胜任。可现在不一样,现在的他是日薄西山,如果不能再上一个台阶,政治上已是暮年。影响上也大不如从前,全省gdp增速放缓,经济发展现出疲态,后劲明显不足,特别是洄江开发区压在他手上一年多时间,迟迟没能上马,许多干部对此颇有微词。如果前越州市委、市政府集体贱卖国资案被查实,对他这个全省掌舵人的威望和信誉,无疑是致命的打击。这些话,杨德水闷在肚里,不可能说出来。他跟陈坤安说,据我所知,中纪委之所以来江海来信州找丁沛河调查,是因为阳关出事了。

  陈坤安不解地问,阳关?

  杨德水说,是哩,叶志钦是阳关省的省长嘛!

  陈坤安点了下头,又摇着头,说,还是不明白,你说清楚点。

  杨德水说,叶书记到阳关上任后,大旗张鼓地推行国有企业改制。改制嘛,说白了,就是把属于大众的企业产权变成小众,变成个人。在改制过程中,肯定有人居心叵测,借机侵吞国有资产。这样一来,阳关的不少干部有意见了,一纸状书把叶志钦告到了中纪委。不知什么原因,中纪委在阳关调查了很长一段时间,却没有多少收获。这次他们突然来江海找丁沛河,很可能与阳关国企改制案有关。

  陈坤安双眼一亮,满脸兴奋地问,这么说,他们这次来跟江海省没有关系?

  杨德水说,那就不一定了。中纪委派人来江海,又不跟省委打招呼,说明他们很慎重。慎重的原因,不外乎这么两条:一是他们并不掌握越州的情况,只是找丁沛河谈席话,摸摸底;二是他们察觉到了什么,所以绕开省委,单刀直入找上了丁沛河。我推测,后者的可能性较大。如果只是谈话摸底,完全没必要兴师动众,派一个小组十来号人过来,三两个人就足够了。就我所知,他们带队过来的人级别可不低,是监察部的一名副部长,叫沈东平。换句话说,中纪委十分重视此次江海之行。重视的原因,只有一条,那就是他们嗅到了什么……

  杨德水话还没说完,陈坤安的眼神又萎顿下来,担心地问,这么说,他们的目的不是阳关,而是江海?

  杨德水说,这把火终究是阳关先烧起来的,瞧这形势,恐怕阳关和江海都不能幸免。

  陈坤安问,徐省长知不知道这情况?

  杨德水明白,陈坤安之所以有此一问,是因为柳树智还不知情,而这信息对他来说又是那么重要。杨德水说,徐省长当然知道,要不我又怎么会了解这么多呢!我肯定,柳书记和方秘书长此刻也一定知道内情了。

  被人点破心事,陈坤安也不难为情,他说,你最清楚我的为人了,心里藏不住半点秘密,有什么话都喜欢直来直去。

  杨德水说,你我是好兄弟嘛,好兄弟就要掏心掏肺!

  陈坤安拍了拍杨德水的肩膀,意味深长地问,你说江海的天会被捅出一个大窟窿来?

  杨德水说,窟窿肯定是免不了的,是大是小,就看省委省政府处理危机的能力了,处理得好,危机就成了转机,窟窿就成了亮点。

  陈坤安问,怎么说?

  杨德水说,小的时候,我妹妹很爱玩耍,经常会把衣服弄破了,弄出个窟窿来。你知道,那是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的艰难年代,家里没条件给她买新服换。怎么办?当然是补了再穿。我妈虽然没正规学过裁缝,可她心灵手巧,不但把窟窿修补得严丝合缝,而且还会在上边绣上一些精致的小花,有时候是一朵,有时候是一簇,看情况而定。这样一来,衣服穿在身上,不但看不出破绽,而且显得更加漂亮了。后来,妹妹告诉我,她是故意把衣服弄破的。原来,她爱臭美,便想出这么个馊主意,好让妈妈在她衣服上绣花。当然,少不更事嘛,幼稚天真的岁月里,谁没有过恶作剧的历史呢!通过这件事,我也悟出了另一个道理,凡事都一分为二,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此案处理得好,不但无损省委省政府的威信,还可能成为亮点。我相信,柳书记和徐省长完全有能力化险为夷,变坏事为好事。

  话虽这么说,可贱卖国资案毕竟不像绣花那么简单,牵一发而动全身,稍有差错,便会演变成一场政治危机,导致江海省官场地震。作为秘书,陈坤安深知此案对柳树智的政治声誉和前途有多大的负面影响,所以也特别敏感和关心。他悻导然说,但愿如此!

  看得出来,陈坤安内心十分忐忑不安,甚至可以用烦躁不安四个字来形容。主贵奴荣,万一柳树智有个三长两短,他的前途也将蒙上一层云翳。虽说,水利厅常务副厅长的位置已无悬念,但能不能坐稳坐实,还真难说,要想百丈竿头再进一步,就越发困难重重了。从另一个角度看,他选择继续留在柳树智身边特别明智,两人唇齿相依,一损俱损,一荣俱荣,柳树智如果能渡过难关,他势必更加得宠,如果失利了,也能图个好名声。中国是礼仪之邦,忠孝之士,自古被人推祟。

  下午一点十分左右,纪委书记杨法明奉命赶到钱王酒店。柳树智、徐东海、杨法明和方学刚又商量了半个小时,驱车赶往阳光宾馆。

  中纪委派来的调查组组长沈东平,没有随队去信州,而是留在越州遥控指挥,阳光宾馆是他落脚的地方。做这样的安排,显然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的。他如果去信州露一面,估计信州大半个官场都受震动,各种猜测便会风起云涌,不出三两个小时,流言蜚语就会传遍大街小巷,免不了弄得人心惶惶,不利于工作开展。另一个重要原因,调查组来异地办案,很难绕得开当地的耳目,万一省委追问起来,他也方便出面周旋。毕竟,这桩大案,关系十分错综复杂,要想破案,很难离得开地方的有力支持。在阳关省查了三个多月,之所以收效甚微,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没有搞好跟地方的关系。他也因此被上级当众痛批了一通,弄得颜面扫地,沮丧万分。沈东平来江海的第一件事,不是查案,而是给省纪委书记杨法明通了个秘密电话,简单地说明了此行的意图。这样一来,即使日后,江海方面追问起来,他也有足够的回旋余地。吃一堑,长一智,这个满身都是京官优越感的官老爷,在阳关碰了一鼻子灰后,开始放下了身段,变得谦虚谨慎起来。

  当得知柳树智带着徐东海、张月光和方学刚登门拜访的时候,沈东平的表现出异乎寻常的热情,不但笑脸相迎,而且亲自给他们沏茶端水。可柳树智并不买他的面子,接过茶杯,往桌子上一放,语带双关地问,沈部长来江海是旅游度假还是公事公办呢?

  沈东平的级别,虽然比柳树智和徐东海低,但他代表的是中纪委,背后的靠山是绝对权威的中央,他当然不能给柳树智的下马威震住,相反要在首次交锋中占据主动,让他们一干人心服口服。只有这样,才能既维护中纪委的威信,又确保日后工作的顺利开展。他说,要是个人出来旅游度假,我还真不敢叨扰诸位。

  柳树智语带讥讽地说,既然是公事公办,为什么不事先打个招呼,我们也好做好准备,密切配合你的工作啊!

  沈东平说,我又何尝不这么想,可是,当我得知,柳书记你在北京养病的消息后,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柳树智说,这么说来,到是我到要感谢你的体谅了。

  沈东平滴水不漏地说,体谅是万万不敢提的,没想到还是惊动了你柳书记,我于心不安哪!

  柳树智毕竟是老江湖,他呵呵一笑后,轻描淡写地说,工作需要嘛!

  沈东平借机说,往后还请柳书记和各位大人多多支持我的工作。

  柳树智摊了摊手,说,你还没说来江海干啥工作呢!意思是既然我们都不知道你此行的目的,一切都无从说起。

  沈东平把皮球踢给了杨法明,杨书记,你没有代我向柳书记汇报?

  对杨法明来说,哪头都得罪不起,一头是上级,一头是班长。如果非要得罪的话,他宁愿得罪上级,也不愿得罪朝夕相处的老班长。他苦着脸说,我以为调查组下来之前,一定会先跟省委打招呼,看来经验主义害死人啊!

  沈东平心里明白,张月华在说谎。如果他真没有汇报,江海省省委、省政府两位主要领导既不可能这么快得到消息,更不可能联袂找上门来。这只能说明,江海方面十分重视和关注。重视只是个形式,大凡上级来人,下级没有不重视的。关注却是内容多于形式,是发自内心的需要和神经的触动。显然,他们今天登门造访的目的,绝不仅仅是为了发一通牢骚,以渲泄对调查组不打招呼的做法的强烈不满。沈东平清醒地意识到,自己的机会来了,他要好好把握住大好的机会,从江海打开缺口。他不亢不卑地说,那好,我现在就正式向四位领导当面汇报我们此行的目的。中纪委接到举报,丁沛河很有可能涉嫌贱卖国资案,联合不法商人侵吞巨额国有资产。

  徐东海问,调查有结果了吗?

  沈东平斜睨了他一眼,没有答话。

  徐东海说,我知道,我这样问很冒昧,也很唐突。首先声明一点,我们无意干涉调查组独立办案。我只想说,早在调查组下来之前,我们已暗中展开了对丁沛河的调查工作。恕我直言,你们来了个突然袭击,把我们地方上的计划和部署完全打乱了。

  沈东平哦了一声,强忍住心中的不快,转头问杨法明,杨书记,你怎么不提醒我一声?

  杨法明不明就里,看看徐东海,又看看柳树智,憋红着脸,不知从何说起。

  徐东海说,你就不要难为杨书记了,他并不知情。

  沈东平得理不饶人,调查地方干部,作为一省的纪委书记居然毫不知情,我是不是听错了?

  徐东海笑了笑,说,一点都没有错。

  沈东平心想,我到要看看你怎么自圆其说,便故作谦虚地说,小弟不才,愿闻其详。

  徐东海说,从我们掌握的情况来看,这是一起典型的串案、窝案,牵涉面很广,不但涉腐,还极可能涉黑。可以说,问题十分严重,性质十分恶劣,不是一句贱卖国有资产就能概括得了的。柳书记察觉后,找我合计过。我们商量再三,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决定由交公安厅进行秘密调查取证。你也知道,纪委一旦介入,就等于昭告天下,他丁沛河出事了。这样一来,与之相关的人员就有足够的准备时间,许多重要证据会被雪藏,办案难度和成本就会剧增。所以,张书记并不知情。

  沈东平心头狂跳,暗喜不已。如此说来,江海省方面肯定掌握了大量证据,如果能说服他们与自己联手合作,案情就能迅速打开豁口,到时就不怕叶志钦不认罪伏法,自己在阳关所受的耻辱也将烟消云散,代之以日月昭然。他兴奋地说,看来是我错怪张书记了。并向柳树智和徐东海递出了橄榄枝,你们希望调查组做些什么?

  徐东海向方学刚递了个眼色,方学刚身子朝前倾了倾,说,我们没别的意思,只有一条建议,那就是配合调查组,尽快理清案情,寻找最优方案,一举拿下此案。

  沈东平自然是喜出望外,完全抛开了京官的派头,双手握着柳树智的手,感激万分地说,我代表调查组和我个人,谢谢江海省委、省政府的大力支持。

  这三天来,调查组的调查很不顺利,丁沛河一直保持缄默。

  丁沛河相貌堂堂,挺拔的身材,炯炯有神的眼睛,棱角分明的双唇和刚毅威严的鼻子,可以用一表人才四个字来形容。初见到丁沛河,沈东平不太愿意相信,眼前这个浑身上下充满阳刚之气的男人,骨子里会是一个贪婪成性的家伙。相由心生,在他查过的案子中,所有的**分子都远不及丁沛河长得帅气。丁沛河是在自家门前被调查组请上汽车,带到越州阳光宾馆的,连他的家人都不清楚他的去向。

  沈东平注意到,丁沛河从车上下来的时候,手里捏着一把梳子,头发梳理整然有序。这和以往被调查的对象截然不同。有的人本来并无大事,进来后,马上就蓬头垢面,腰弓腿弯,一副活不了的样子。但丁沛河不是这样,他很淡定,可以一动不动地在床上端坐几个小时。本来就没多么内容的报纸,他可以学究似的从头看到尾,又从尾看到头,专注如手捧经书的信徒。沈东平知道,这是一种定力,一种非同一般的定力。三天里,调查组没和丁沛河说一句话,丁沛河也没有交代半个字。被沈东奉为圭臬的冷处理,在他身上丝毫不起作用。他就是沉默,如同雕像,没人见他微笑,也没人发现他苦恼。他就像局外人一样,冷冷应对着一切。

  在阳关查案的时候,沈东平这一招也失灵了,那帮家伙个个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让他碰了一鼻子灰。难道一世英明,就要这样毁在这个案子上?沈东平觉得自己内心所承受的煎熬,并不比丁沛河轻。

  沈东平如同蹲在洞口的猎人,一心等着猎物露出头来。办案的人都知道,不怕案犯胡说,就怕案犯沉默。只要他开口,就不愁找不到破绽。而一言不发的人,却让人束手无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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