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朵小花
季寒薇觉得自己可能这辈子都要失聪了。
她浑身滚烫的躺在救护车上，觉得身体深处像是奔涌着一条岩浆，热血沸腾之中撕裂着身体，而皮表又奇寒无比。她看着栀子哭的眼睛都肿了，捏着自己的手死死不放，却听不到对方嘴里发出的任何声音……
然后她看到了愠怒的陶姜，正侧身对着她，满脸火气的不知给谁打电话。
秦珂却不在身边。
再醒过来，季寒薇醒在了病房里，病房的灯光被调和成了氤氲暖色，不过分耀目，让人看了十分平静。
窗边站了一个男人，手指在把玩着一只银色的打火机，冷光翻飞，季寒薇嘴动了动，发出些微声响。
听到了床上的动静，男人转过头来，淡色的眸子里溢出了些许嘲弄。
没等他开口也没有等季寒薇喊出他的名字，病房门被一把撞开，栀子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一个塑料袋——“秦、秦总，您要的卫生巾我买来了！”
季寒薇：……
秦珂：…………
栀子一眼看到了病床上季寒薇以类似“死不瞑目”的眼神瞪着自己，一下丢了袋子捂住了嘴：“薇薇姐！你醒了！！你吓死我了！！！”
栀子一把搂住了季寒薇，后者快被她勒到再次断气。
季寒薇仰着脑袋看着天花板，咬牙切齿道：“你给我买了什么东西。”
还嚷的那么大声。
栀子不好意思的吸吸鼻子：“那个……你从水里捞出来的时候，全身都是血……秦总说，你是那个来了……我才反应过来……”
季寒薇捂脸。
不用栀子说，她都猜到了。
一准是大家以为她磕着碰着什么地方要阵亡了，赶紧送来医院……
季寒薇身体发抖，很想用手指戳一戳栀子的脑门儿，这种事情为什么要等秦珂开口！她季寒薇不要面子的么！
“……”她语塞，别过头去不想看秦珂。
“季、寒、薇。”
秦珂站在她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床上装死的女人。季寒薇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头发凌乱的铺在枕头上，孱弱的病态让她明艳的模样多了一份脆弱。
季寒薇不做声。
“你是个傻的？”秦珂语气更冷了一分，几乎有了咬牙切齿的味道。
他凑近了一些端详着她不安颤动的睫毛，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欠了我一千万美元，所以想不开要用这种低级招数寻死？”
季寒薇成功被激怒，用最后一点力气锤被子：“秦珂你有没有心？哪个人寻死会找这种法子？！”
她呼呼的喘着气，血涌上头，全身更疼了。
“不错，还有力气呛我。”秦珂轻笑，瞥了一眼她，“想通了以后就换个聪明的法子挣钱。碰瓷寻短见是行不通的。”
季寒薇只恨自己生病反应都慢了半拍，等秦珂离开了病房才把枕头朝着他消失的方向狠狠砸去。
栀子在一旁小声打圆场：“薇薇姐别生气……秦老板其实人不坏。你出事的时候他正好来剧组找陶姜姐，是他第一个把你从水里捞出来的。当时秦总满手是血，吓的脸都白了。”
“栀子。”
“哎？”
“再说秦珂一句好话，我们也就缘分尽了。”
“好好好。”栀子从善如流，立刻止住了话头，还不忘在自己的嘴上加了一道拉链。
烧退了以后，季寒薇终于有力气下床了。
第二个来看望她的人是陶姜，让季寒薇赶到意外的是，跟着陶姜进来的人是滕遇。
滕遇在跳槽去“欢众娱乐”之前在陶姜手底下呆过三年，误打误撞的，居然和季寒薇成了同门。
眼看着季寒薇身体好了许多，陶姜的气也消散了一些，但出口还是怒意腾腾恨不得吃了谁的样子。
“季寒薇你脑子没事儿吧都说了你现在是有团队的人了！做任何决策打个电话给我不为过吧！？说跳水就跳水，你能耐啊你！你知不知道你耳膜差点穿孔！把身体拖垮了后面的几个资源你要不要啊！”陶姜气的嗓门儿都拔高了好几个度。
季寒薇自知理亏，小声纠正：“是瀑布，不是跳水……”
眼看着陶姜眉毛又要跳起来，滕遇赶紧打圆场：“陶姐不要生气。我在现场，寒薇这一次是被人拖累的。”
三双眼睛看向了滕遇。
“第一，发生这种事故，导演团队难逃其咎。事后问责时，副导演含糊其辞推脱，口口声声说自己当时就在不远处，是寒薇没有看到他喊停的手势。第二，其实后期的反馈来看，寒薇补拍近景就够了，远景虽然不够完美但技术上可以补救，并不需要真的重拍。这件事情并没有想的那么简单。”
不知为何，说完了这些滕遇顿了顿，心有余悸的瞥了一眼病房门外。
他和陶姜进来时，那个年轻男人还在走廊里站着。身旁有几个下属模样的人在低声汇报着什么。
这男人俊秀潇洒，只是一双桃花眼里没有温度，看向人时冰冷阴鸷，气场强大。滕遇总觉得此人眼熟却想不起今天之前在哪儿见过他。
季寒薇出事的时候，这人不知从哪儿窜出来，率先跳入水潭里，疯了一样的把她捞上来。凑上前去想帮忙的滕遇还吃了他一记眼刀。
那眼神意味着什么，是个男人都心知肚明。
滕遇有些悻悻的抽了抽鼻子。也是，季寒薇这样的尤物，绝不会无人问津，只会更早被人下手。
滕遇说罢，对上了季寒薇疑惑的眼神。他和煦的笑了笑，拍拍她肩头安慰：“不过往好处想，这一次以后剧组欠了你一个巨大的人情。我过来的时候导演还在说，等你出去，他的下一部戏还会给你一个不错的戏份。另外……”
滕遇有些尴尬，虽然已经不是陶姜的艺人，但曾经被陶姜严格管教的阴影还在。
他叹了口气，拿出了手机：“是我今天疏忽了，直播的时候不小心让你入了镜。我的粉丝一下午就扒出了你的微博……”
季寒薇凑上去，她那个微博，粉丝只有两百个，不少还是平台塞过来的僵尸粉。短短一个下午，粉丝数激增到了四万，最近一条她的自拍下居然还有一百多条的留言：
——这就是我滕哥直播间里出现的小姐姐吗！天啊比高糊镜头里看到的美一万倍！
——这脸是天然的吧是天然的吧呜呜呜让我酸会儿……
——小姐姐原来是正儿八经的演员，从前都不知道呢，关注了关注了……
……
季寒薇叹为观止，不亏是坐拥千万粉丝的实力小生滕遇，自带流量。
滕遇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在一旁的陶姜明显沉思着什么。几秒后她开了手机，丁零当啷一阵铃声后，几个声音同时出现在了她的手机屏幕上。
看样子是紧急开了一个视频会议。
“把季寒薇这两天在剧组里所有的影像、声音、路拍所有的资料拿到手。”
“受伤时我让你们拍的照片也选选准备几张像样的。”
“还有之前她在电影学院毕业照的那些个人资料……对统统都要。”
陶姜一气说完，雷厉风行的挂了电话。她扭头，季寒薇正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陶姜叹了口气：“混娱乐圈，没有一次委屈是白受的。既然罪都遭了，本息自然都要讨要回来。”
滕遇还有别的行程，先行告辞。
陶姜叮嘱季寒薇好好休息后也风风火火的离开了。
关上病房门，陶姜一眼看到了站在暗处的秦珂。
说实话，比起最开始与文浔的结识，陶姜对新老板秦珂的忌惮要高出一百倍。
她多少听闻秦家这个独子狠辣的行事作风，却没有料到守夜陪房这种事儿他也会屈尊去做。
做了还默不吭声不让小姑娘知道。
“老板。”陶姜规规矩矩打招呼。
“这事儿背后的人找出来。”男人的眼睛在暗处蕴着寒光。
陶姜心里有数，她瞥了一眼病房的方向：“结果要不要让寒薇知道。”
“做好自己的本分，无关紧要的事情不需要让她听到。”秦珂冷淡的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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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浑身滚烫的躺在救护车上，觉得身体深处像是奔涌着一条岩浆，热血沸腾之中撕裂着身体，而皮表又奇寒无比。她看着栀子哭的眼睛都肿了，捏着自己的手死死不放，却听不到对方嘴里发出的任何声音……
然后她看到了愠怒的陶姜，正侧身对着她，满脸火气的不知给谁打电话。
秦珂却不在身边。
再醒过来，季寒薇醒在了病房里，病房的灯光被调和成了氤氲暖色，不过分耀目，让人看了十分平静。
窗边站了一个男人，手指在把玩着一只银色的打火机，冷光翻飞，季寒薇嘴动了动，发出些微声响。
听到了床上的动静，男人转过头来，淡色的眸子里溢出了些许嘲弄。
没等他开口也没有等季寒薇喊出他的名字，病房门被一把撞开，栀子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一个塑料袋——“秦、秦总，您要的卫生巾我买来了！”
季寒薇：……
秦珂：…………
栀子一眼看到了病床上季寒薇以类似“死不瞑目”的眼神瞪着自己，一下丢了袋子捂住了嘴：“薇薇姐！你醒了！！你吓死我了！！！”
栀子一把搂住了季寒薇，后者快被她勒到再次断气。
季寒薇仰着脑袋看着天花板，咬牙切齿道：“你给我买了什么东西。”
还嚷的那么大声。
栀子不好意思的吸吸鼻子：“那个……你从水里捞出来的时候，全身都是血……秦总说，你是那个来了……我才反应过来……”
季寒薇捂脸。
不用栀子说，她都猜到了。
一准是大家以为她磕着碰着什么地方要阵亡了，赶紧送来医院……
季寒薇身体发抖，很想用手指戳一戳栀子的脑门儿，这种事情为什么要等秦珂开口！她季寒薇不要面子的么！
“……”她语塞，别过头去不想看秦珂。
“季、寒、薇。”
秦珂站在她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床上装死的女人。季寒薇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头发凌乱的铺在枕头上，孱弱的病态让她明艳的模样多了一份脆弱。
季寒薇不做声。
“你是个傻的？”秦珂语气更冷了一分，几乎有了咬牙切齿的味道。
他凑近了一些端详着她不安颤动的睫毛，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欠了我一千万美元，所以想不开要用这种低级招数寻死？”
季寒薇成功被激怒，用最后一点力气锤被子：“秦珂你有没有心？哪个人寻死会找这种法子？！”
她呼呼的喘着气，血涌上头，全身更疼了。
“不错，还有力气呛我。”秦珂轻笑，瞥了一眼她，“想通了以后就换个聪明的法子挣钱。碰瓷寻短见是行不通的。”
季寒薇只恨自己生病反应都慢了半拍，等秦珂离开了病房才把枕头朝着他消失的方向狠狠砸去。
栀子在一旁小声打圆场：“薇薇姐别生气……秦老板其实人不坏。你出事的时候他正好来剧组找陶姜姐，是他第一个把你从水里捞出来的。当时秦总满手是血，吓的脸都白了。”
“栀子。”
“哎？”
“再说秦珂一句好话，我们也就缘分尽了。”
“好好好。”栀子从善如流，立刻止住了话头，还不忘在自己的嘴上加了一道拉链。
烧退了以后，季寒薇终于有力气下床了。
第二个来看望她的人是陶姜，让季寒薇赶到意外的是，跟着陶姜进来的人是滕遇。
滕遇在跳槽去“欢众娱乐”之前在陶姜手底下呆过三年，误打误撞的，居然和季寒薇成了同门。
眼看着季寒薇身体好了许多，陶姜的气也消散了一些，但出口还是怒意腾腾恨不得吃了谁的样子。
“季寒薇你脑子没事儿吧都说了你现在是有团队的人了！做任何决策打个电话给我不为过吧！？说跳水就跳水，你能耐啊你！你知不知道你耳膜差点穿孔！把身体拖垮了后面的几个资源你要不要啊！”陶姜气的嗓门儿都拔高了好几个度。
季寒薇自知理亏，小声纠正：“是瀑布，不是跳水……”
眼看着陶姜眉毛又要跳起来，滕遇赶紧打圆场：“陶姐不要生气。我在现场，寒薇这一次是被人拖累的。”
三双眼睛看向了滕遇。
“第一，发生这种事故，导演团队难逃其咎。事后问责时，副导演含糊其辞推脱，口口声声说自己当时就在不远处，是寒薇没有看到他喊停的手势。第二，其实后期的反馈来看，寒薇补拍近景就够了，远景虽然不够完美但技术上可以补救，并不需要真的重拍。这件事情并没有想的那么简单。”
不知为何，说完了这些滕遇顿了顿，心有余悸的瞥了一眼病房门外。
他和陶姜进来时，那个年轻男人还在走廊里站着。身旁有几个下属模样的人在低声汇报着什么。
这男人俊秀潇洒，只是一双桃花眼里没有温度，看向人时冰冷阴鸷，气场强大。滕遇总觉得此人眼熟却想不起今天之前在哪儿见过他。
季寒薇出事的时候，这人不知从哪儿窜出来，率先跳入水潭里，疯了一样的把她捞上来。凑上前去想帮忙的滕遇还吃了他一记眼刀。
那眼神意味着什么，是个男人都心知肚明。
滕遇有些悻悻的抽了抽鼻子。也是，季寒薇这样的尤物，绝不会无人问津，只会更早被人下手。
滕遇说罢，对上了季寒薇疑惑的眼神。他和煦的笑了笑，拍拍她肩头安慰：“不过往好处想，这一次以后剧组欠了你一个巨大的人情。我过来的时候导演还在说，等你出去，他的下一部戏还会给你一个不错的戏份。另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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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姐原来是正儿八经的演员，从前都不知道呢，关注了关注了……
……
季寒薇叹为观止，不亏是坐拥千万粉丝的实力小生滕遇，自带流量。
滕遇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在一旁的陶姜明显沉思着什么。几秒后她开了手机，丁零当啷一阵铃声后，几个声音同时出现在了她的手机屏幕上。
看样子是紧急开了一个视频会议。
“把季寒薇这两天在剧组里所有的影像、声音、路拍所有的资料拿到手。”
“受伤时我让你们拍的照片也选选准备几张像样的。”
“还有之前她在电影学院毕业照的那些个人资料……对统统都要。”
陶姜一气说完，雷厉风行的挂了电话。她扭头，季寒薇正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陶姜叹了口气：“混娱乐圈，没有一次委屈是白受的。既然罪都遭了，本息自然都要讨要回来。”
滕遇还有别的行程，先行告辞。
陶姜叮嘱季寒薇好好休息后也风风火火的离开了。
关上病房门，陶姜一眼看到了站在暗处的秦珂。
说实话，比起最开始与文浔的结识，陶姜对新老板秦珂的忌惮要高出一百倍。
她多少听闻秦家这个独子狠辣的行事作风，却没有料到守夜陪房这种事儿他也会屈尊去做。
做了还默不吭声不让小姑娘知道。
“老板。”陶姜规规矩矩打招呼。
“这事儿背后的人找出来。”男人的眼睛在暗处蕴着寒光。
陶姜心里有数，她瞥了一眼病房的方向：“结果要不要让寒薇知道。”
“做好自己的本分，无关紧要的事情不需要让她听到。”秦珂冷淡的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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