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徐望归原本以为她听了会很惊讶,没想她听完依旧是面无表情的。
他一边吃饭一边好奇地打量姜糖：“你早就猜到了？”
姜糖也夹了一块西红柿，朝他无辜地眨眨眼睛，“刚刚猜到的,惊不惊喜？”
徐望归看向她的表情都变了，凑近又打量了几眼，而后感慨似的说道：“没想到啊,小姜厂长，你的心里素质够可以的。”
姜糖哼哼两声,“那还用说。”
还能有比她从现代穿到七零年代更离谱的事？没有！所以她不淡定都不行。
“亏得苏师长还叮嘱我要注意你的情绪。”徐望归说道：“既然你不怕，那我也不用说什么,总之出门小心告知我们一声，其他你就不用担心了。”
姜糖无所谓地点头,不过她关心的是另一件事，“那些人找不到我，会不会找到江宁去？”
姜姥姥现在正是治病的关头，如果因为她而耽误了治病，那她的过错就大了。
至于姜二叔姜二婶等人,姜糖根本没想起来。
徐望归显然早就想到这个问题了，“部队不方便插手这个事儿,不过苏师长已经将相关证据移交给公安，江宁市也打过招呼,会特别留意跟咱们来往比较密切的亲戚。”
听见他这么说，姜糖就放心了,她又好奇地问：“你觉得还要查多久？”
徐望归瞥她一眼，“总之不会这么快就有结果。”
吃过饭,徐望归洗刷完锅碗,难得带百炼成钢出去散步,姜糖一个人在躺椅上纳凉。
“小姜厂长，在家吗？”院子外的大门突然传来金佩的声音。
姜糖从躺椅上坐起身，朝外面喊：“门没锁，轻轻一推就开了。”
话音落下，外面的大门传来“嘎吱”一声，金佩带着笑走进来，不止是她，还有齐嫂子周美华等人。
见到这么多人，姜糖的脑袋反射性响起“嗡嗡嗡”的声音，实在是前几天在卫生站有了阴影。
金佩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知道你回来了，大家都想来看看你。”
姜糖扯了扯嘴角，也朝她笑起来，心说她和齐嫂子来看她倒是真的，周美华那眼睛提溜转的，一看就知道是来瞧热闹的。
不过姜糖面上依然是欢迎的微笑，“多谢关心。”
齐嫂子熟门熟路搬起一把椅子坐到姜糖对面，金佩见状也到屋子搬了一把出来，周美华反应慢半拍，又靠座的椅子没有了，只能搬来一条长凳。
长凳没有靠座，坐久了要背会比较累，周美华直嘀咕：“你说说你家一共四个人，怎么才两把椅子，另外两人不用坐了？”
姜糖看向她：“百炼成钢还小，坐椅子哪够得到桌子？”
周美华一愣，顿时不说话了。
齐嫂子和金佩笑着打了几声圆场。
金佩说起来意，“小姜厂长，听我家老吴提了几句，抓你那贼人查到了？”
周美华顿时顾不上吐槽了，两只耳朵都竖得高高的。
齐嫂子也是因为好奇这事儿而来的，“我也听我家老齐提了一嘴，是小姜之前做了什么事，无意中给他们添堵了，所以对方才想报复的吧？”
周美华闻言撇了撇嘴，不高兴地说道：“怎么你们男人都跟你们说，我家老兰那嘴巴仿佛安了锁似的。”
金佩与周美华不熟，不知道怎么接话。
齐嫂子拍了拍她的手背，“兰政委这样也好，嘴严实，藏得住秘密。”
周美华一听，心里果然舒服了，面上也变得喜滋滋起来。
姜糖：……
其实也怪不得兰政委什么都不跟她说，就周美华这什么都摆在脸上的性格，知道得太多，怕是随时都会连累兰政委。
不过金佩和齐嫂子提起的事情，没必要弄得人尽皆知，姜糖略略沉吟着说道：“这件事我知道得也不多，只知道苏师长移交给相关的人处理了。”
最后她还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神情，补充着道：“徐望归让我别想这事儿，反正会有人处理，所以具体怎么样，我也没问。”
姜糖把锅甩给徐望归，心里没有一丝儿愧疚。
关键时刻不坑老公坑谁呢，虽然只是有名无实的便宜老公。
三人见姜糖好像真的不知道，顿时有些失望，不过心里倒是没有怀疑她说谎，毕竟她们家那个也只是略略提一嘴。
而周美华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更加不会怀疑了，甚至还在幸灾乐祸，没想到姜糖都当上竹桥服装厂的厂长了，徐团长跟她家老兰一样，有事也不会告诉姜糖。
这么来看，其实厂长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她比姜糖还要好些，至少她的孩子都是亲生的。
这么想着，周美华不自觉挺了挺胸。
姜糖看到她对自己突然挺了挺胸，感到十分莫名其妙，视线下意识落在她的胸上，“你做什么？显摆自己胸大？”
话音落下，金佩差点被口水呛到，齐嫂子喷笑出声，两人下意识看向周美华的胸。
周美华被三人火辣辣的目光注视着，感觉浑身不自在，她脸色涨得通红，双手环胸挡住她们的视线，“看、看什么看，你们要不要脸！”
姜糖“切”地嗤笑了一声。
就，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周美华气得瞪圆了眼睛，金佩和齐嫂子憋笑憋得特别辛苦。
最终是徐望归回来打破僵局，周美华怒气冲冲地走了，金佩和齐嫂子见状也跟着告辞。
次日。
姜糖早早起来，吃完早饭就往服装厂去，生产车间的工人同志依然干得热火朝天，不过她可以感受到车间中的氛围带着些急躁。
业务员陈白白和王欣辗转在各个工位间，不停检查做出来的东西。
姜糖对她们的行为充满了疑惑。
“你们这是做什么？”姜糖走上前询问。
因为大家都在认真干活，没注意到她走进来，而陈白白和王欣又是背对着她，更是没看到人。
此时听见她的声音，大家都诧异地抬头，陈白白和王欣惊奇地转过身。
“小姜厂长，你终于回来了。”陈白白小跑着走到姜糖跟前。
王欣同样面带笑容跟在她身后。
而车间的其他人则热情地朝姜糖打招呼。
姜糖没想到大家会这么热情，一时间都有些遭不住，她抬了抬手，待大家都安静下来后说道：“这段时间辛苦大家了。”
车间的同志纷纷摆手说：“不辛苦不辛苦。”
姜糖又跟她们寒暄几句，随即带着陈白白和王欣到厂长办公室。
此时听见动静的苏大娘也走了出来。
短短几天未见，苏大娘整个人憔悴沧桑不少，恐怕就是烦恼齐嫂子说的那一笔订单。
事已至此，姜糖也不跟她们拐弯抹角，单刀直入问道：“厂里最近是什么情况？”
苏大娘看着比自己年纪小两轮，头还包着纱布的姜糖，面上露出羞愧的神情，“小姜，你都知道了？”
陈白白和王欣都愧疚地低下头，咬着嘴唇不敢吭声，订单是她们两人去谈的。
苏大娘倒是没把这事儿怪她们身上，叹了一口气说道：“都怪我没认真看合同，没发现订单交货期这么短。”
陈白白红着眼睛，气愤地捏了捏拳头：“他们就是故意的，设局让我们签下合同。”
王欣也红了眼睛，如果因为无法在交货期内交货，要赔上一大笔钱，到时候竹桥服装厂能不能运营下去，都是个问题。
姜糖听完也是面色沉了沉，让苏大娘将当时签的合同拿来，她仔细研究了一番，合同是没有问题的，只是交货时间掺在一个个条款中，不认真看的很难发现。
所以最主要的问题还是在她们身上，就算闹到县里，人家也是有理的。
办公室内一时间氛围有些沉闷。
良久，陈白白蓦地抬起头，“实在不行我去一趟省城，求他们再宽限一些时间。”
王欣立马点头：“加上我，我们一起去。”
两人说完，眼神视死如归地看着姜糖。
姜糖抽了抽嘴角，无力地扶了扶完好的另一边额头，“省城国营服装厂敢忽悠你们签下这份合同，就已经做好跟我们鱼死网破的准备，别说你们只是去求他们，就算去他们门口跪上三天，人家也不见得会同意。”
苏大娘三人闻言都十分失望又挫败。
陈白白沮丧而愧疚地说：“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王欣也无助地喃喃道：“难道服装厂真的要毁在我们手上了吗？”
苏大娘原本没红的眼睛，此时也变得微微发红了。
姜糖看了看她们，长长叹了一口气，“行啦，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话音落下，她面前的三人皆眼睛一亮，倏地抬起头看向她。
苏大娘着急地问：“小姜，你真的有办法？是什么办法呀？快说说看。”
她着急得一开口就是一连串发问。
姜糖抿了抿嘴唇，手指在桌上轻轻敲着：“我们可以招临时工，把货分到附近的公社或生产队，以件计费。”
苏大娘皱起眉头，心里有些担忧：“但是衣服都有质量要求，要是她们做出来的不合格，那岂不是就浪费材料了？”
“怎么会呢？”姜糖说道：“可以先让她们给样品我们看过，再决定把货交给谁来做。”
特别是月亮公社，段书记知道这个消息，怕是要高兴坏了。
竹桥服装厂终于能提拉一把他心心念念的月亮公社。
姜糖跟苏大娘商量了一些细节，又让生产主任进来，询问了一些关于衣服在生产过程中需要注意的问题，让她拟一个文字版的注意事项，以防后来请来的临时工犯类似的错误，这样可以减少损耗。
待一切商量好，陈白白和王欣带着厂里的技术工到附近的公社，直接公社书记谈合作的事情，而苏大娘则带着姜糖教的话术，到北河县找李厂长。
姜糖打算将一部分订单分发给附近的生产队，一部分订单给北河县国营服装厂。
她根本不考虑李厂长会不会接，反正不接也得接，因为在外人眼中，北河县里的服装厂跟竹桥服装厂是绑在一起的。
省城既然对竹桥出手了，那么北河县国营服装厂定然是不可能置身事外的。
竹桥服装厂要招工的消息很快传了出去，在军属区也引起了轰动。
先前没能进服装厂的军属都蠢蠢欲动起来，其中还有许多人是听了姜糖的话，面试被刷下来后，一直在家埋头苦练的。
她们很庆幸听了姜糖的话，没想到真的很快就有机会进服装厂。
没错，姜糖打上去的申请是招工，但竹桥服装厂目前还接纳不了那么多同志，所以只能从接活的人中挑选一些。
组织审核通过的报告很快下来，陈白白等人的招聘工作开始开展。
不过竹桥的地里位置毕竟比较特殊，所以姜糖干脆借用月亮公社中学学校的一栋教学楼，用来面试审核应聘的同志。
因为提前做了方案以及备用方案，苏大娘领着陈白白等着维护秩序，技术工去检查应聘的同志的手艺。
只三天时间，苏大娘就把人确定好了，依然是借用月亮公社中学的教室。
因为这件事，姜糖以前有过的一个想法又活泛起来，竹桥地理位置特殊，外人想要进来都不方便。
而服装厂如果想做起来，少不了要跟外面的人往来，光工人同志就不可能全招军属区的，否则段书记得第一个不同意。
所以姜糖一直想把服装厂搬迁出去。
不过这都是后话。
服装厂新招的工人同志在技术工的培训下，很快就上手了，与省城签的订单进展非常顺利。
苏大娘终于松了一口气，高兴得用肉票换了两斤五花肉给徐家送来，不顾姜糖的拒绝，扔下肉就跑。
姜糖下意识追出去，然而没想到刚出院门，就看到放学回来百炼成钢眼睛红得像一对兔子。
明显就是哭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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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边吃饭一边好奇地打量姜糖：“你早就猜到了？”
姜糖也夹了一块西红柿，朝他无辜地眨眨眼睛，“刚刚猜到的,惊不惊喜？”
徐望归看向她的表情都变了，凑近又打量了几眼，而后感慨似的说道：“没想到啊,小姜厂长，你的心里素质够可以的。”
姜糖哼哼两声,“那还用说。”
还能有比她从现代穿到七零年代更离谱的事？没有！所以她不淡定都不行。
“亏得苏师长还叮嘱我要注意你的情绪。”徐望归说道：“既然你不怕，那我也不用说什么,总之出门小心告知我们一声，其他你就不用担心了。”
姜糖无所谓地点头,不过她关心的是另一件事，“那些人找不到我，会不会找到江宁去？”
姜姥姥现在正是治病的关头，如果因为她而耽误了治病，那她的过错就大了。
至于姜二叔姜二婶等人,姜糖根本没想起来。
徐望归显然早就想到这个问题了，“部队不方便插手这个事儿,不过苏师长已经将相关证据移交给公安，江宁市也打过招呼,会特别留意跟咱们来往比较密切的亲戚。”
听见他这么说，姜糖就放心了,她又好奇地问：“你觉得还要查多久？”
徐望归瞥她一眼，“总之不会这么快就有结果。”
吃过饭,徐望归洗刷完锅碗,难得带百炼成钢出去散步,姜糖一个人在躺椅上纳凉。
“小姜厂长，在家吗？”院子外的大门突然传来金佩的声音。
姜糖从躺椅上坐起身，朝外面喊：“门没锁，轻轻一推就开了。”
话音落下，外面的大门传来“嘎吱”一声，金佩带着笑走进来，不止是她，还有齐嫂子周美华等人。
见到这么多人，姜糖的脑袋反射性响起“嗡嗡嗡”的声音，实在是前几天在卫生站有了阴影。
金佩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知道你回来了，大家都想来看看你。”
姜糖扯了扯嘴角，也朝她笑起来，心说她和齐嫂子来看她倒是真的，周美华那眼睛提溜转的，一看就知道是来瞧热闹的。
不过姜糖面上依然是欢迎的微笑，“多谢关心。”
齐嫂子熟门熟路搬起一把椅子坐到姜糖对面，金佩见状也到屋子搬了一把出来，周美华反应慢半拍，又靠座的椅子没有了，只能搬来一条长凳。
长凳没有靠座，坐久了要背会比较累，周美华直嘀咕：“你说说你家一共四个人，怎么才两把椅子，另外两人不用坐了？”
姜糖看向她：“百炼成钢还小，坐椅子哪够得到桌子？”
周美华一愣，顿时不说话了。
齐嫂子和金佩笑着打了几声圆场。
金佩说起来意，“小姜厂长，听我家老吴提了几句，抓你那贼人查到了？”
周美华顿时顾不上吐槽了，两只耳朵都竖得高高的。
齐嫂子也是因为好奇这事儿而来的，“我也听我家老齐提了一嘴，是小姜之前做了什么事，无意中给他们添堵了，所以对方才想报复的吧？”
周美华闻言撇了撇嘴，不高兴地说道：“怎么你们男人都跟你们说，我家老兰那嘴巴仿佛安了锁似的。”
金佩与周美华不熟，不知道怎么接话。
齐嫂子拍了拍她的手背，“兰政委这样也好，嘴严实，藏得住秘密。”
周美华一听，心里果然舒服了，面上也变得喜滋滋起来。
姜糖：……
其实也怪不得兰政委什么都不跟她说，就周美华这什么都摆在脸上的性格，知道得太多，怕是随时都会连累兰政委。
不过金佩和齐嫂子提起的事情，没必要弄得人尽皆知，姜糖略略沉吟着说道：“这件事我知道得也不多，只知道苏师长移交给相关的人处理了。”
最后她还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神情，补充着道：“徐望归让我别想这事儿，反正会有人处理，所以具体怎么样，我也没问。”
姜糖把锅甩给徐望归，心里没有一丝儿愧疚。
关键时刻不坑老公坑谁呢，虽然只是有名无实的便宜老公。
三人见姜糖好像真的不知道，顿时有些失望，不过心里倒是没有怀疑她说谎，毕竟她们家那个也只是略略提一嘴。
而周美华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更加不会怀疑了，甚至还在幸灾乐祸，没想到姜糖都当上竹桥服装厂的厂长了，徐团长跟她家老兰一样，有事也不会告诉姜糖。
这么来看，其实厂长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她比姜糖还要好些，至少她的孩子都是亲生的。
这么想着，周美华不自觉挺了挺胸。
姜糖看到她对自己突然挺了挺胸，感到十分莫名其妙，视线下意识落在她的胸上，“你做什么？显摆自己胸大？”
话音落下，金佩差点被口水呛到，齐嫂子喷笑出声，两人下意识看向周美华的胸。
周美华被三人火辣辣的目光注视着，感觉浑身不自在，她脸色涨得通红，双手环胸挡住她们的视线，“看、看什么看，你们要不要脸！”
姜糖“切”地嗤笑了一声。
就，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周美华气得瞪圆了眼睛，金佩和齐嫂子憋笑憋得特别辛苦。
最终是徐望归回来打破僵局，周美华怒气冲冲地走了，金佩和齐嫂子见状也跟着告辞。
次日。
姜糖早早起来，吃完早饭就往服装厂去，生产车间的工人同志依然干得热火朝天，不过她可以感受到车间中的氛围带着些急躁。
业务员陈白白和王欣辗转在各个工位间，不停检查做出来的东西。
姜糖对她们的行为充满了疑惑。
“你们这是做什么？”姜糖走上前询问。
因为大家都在认真干活，没注意到她走进来，而陈白白和王欣又是背对着她，更是没看到人。
此时听见她的声音，大家都诧异地抬头，陈白白和王欣惊奇地转过身。
“小姜厂长，你终于回来了。”陈白白小跑着走到姜糖跟前。
王欣同样面带笑容跟在她身后。
而车间的其他人则热情地朝姜糖打招呼。
姜糖没想到大家会这么热情，一时间都有些遭不住，她抬了抬手，待大家都安静下来后说道：“这段时间辛苦大家了。”
车间的同志纷纷摆手说：“不辛苦不辛苦。”
姜糖又跟她们寒暄几句，随即带着陈白白和王欣到厂长办公室。
此时听见动静的苏大娘也走了出来。
短短几天未见，苏大娘整个人憔悴沧桑不少，恐怕就是烦恼齐嫂子说的那一笔订单。
事已至此，姜糖也不跟她们拐弯抹角，单刀直入问道：“厂里最近是什么情况？”
苏大娘看着比自己年纪小两轮，头还包着纱布的姜糖，面上露出羞愧的神情，“小姜，你都知道了？”
陈白白和王欣都愧疚地低下头，咬着嘴唇不敢吭声，订单是她们两人去谈的。
苏大娘倒是没把这事儿怪她们身上，叹了一口气说道：“都怪我没认真看合同，没发现订单交货期这么短。”
陈白白红着眼睛，气愤地捏了捏拳头：“他们就是故意的，设局让我们签下合同。”
王欣也红了眼睛，如果因为无法在交货期内交货，要赔上一大笔钱，到时候竹桥服装厂能不能运营下去，都是个问题。
姜糖听完也是面色沉了沉，让苏大娘将当时签的合同拿来，她仔细研究了一番，合同是没有问题的，只是交货时间掺在一个个条款中，不认真看的很难发现。
所以最主要的问题还是在她们身上，就算闹到县里，人家也是有理的。
办公室内一时间氛围有些沉闷。
良久，陈白白蓦地抬起头，“实在不行我去一趟省城，求他们再宽限一些时间。”
王欣立马点头：“加上我，我们一起去。”
两人说完，眼神视死如归地看着姜糖。
姜糖抽了抽嘴角，无力地扶了扶完好的另一边额头，“省城国营服装厂敢忽悠你们签下这份合同，就已经做好跟我们鱼死网破的准备，别说你们只是去求他们，就算去他们门口跪上三天，人家也不见得会同意。”
苏大娘三人闻言都十分失望又挫败。
陈白白沮丧而愧疚地说：“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王欣也无助地喃喃道：“难道服装厂真的要毁在我们手上了吗？”
苏大娘原本没红的眼睛，此时也变得微微发红了。
姜糖看了看她们，长长叹了一口气，“行啦，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话音落下，她面前的三人皆眼睛一亮，倏地抬起头看向她。
苏大娘着急地问：“小姜，你真的有办法？是什么办法呀？快说说看。”
她着急得一开口就是一连串发问。
姜糖抿了抿嘴唇，手指在桌上轻轻敲着：“我们可以招临时工，把货分到附近的公社或生产队，以件计费。”
苏大娘皱起眉头，心里有些担忧：“但是衣服都有质量要求，要是她们做出来的不合格，那岂不是就浪费材料了？”
“怎么会呢？”姜糖说道：“可以先让她们给样品我们看过，再决定把货交给谁来做。”
特别是月亮公社，段书记知道这个消息，怕是要高兴坏了。
竹桥服装厂终于能提拉一把他心心念念的月亮公社。
姜糖跟苏大娘商量了一些细节，又让生产主任进来，询问了一些关于衣服在生产过程中需要注意的问题，让她拟一个文字版的注意事项，以防后来请来的临时工犯类似的错误，这样可以减少损耗。
待一切商量好，陈白白和王欣带着厂里的技术工到附近的公社，直接公社书记谈合作的事情，而苏大娘则带着姜糖教的话术，到北河县找李厂长。
姜糖打算将一部分订单分发给附近的生产队，一部分订单给北河县国营服装厂。
她根本不考虑李厂长会不会接，反正不接也得接，因为在外人眼中，北河县里的服装厂跟竹桥服装厂是绑在一起的。
省城既然对竹桥出手了，那么北河县国营服装厂定然是不可能置身事外的。
竹桥服装厂要招工的消息很快传了出去，在军属区也引起了轰动。
先前没能进服装厂的军属都蠢蠢欲动起来，其中还有许多人是听了姜糖的话，面试被刷下来后，一直在家埋头苦练的。
她们很庆幸听了姜糖的话，没想到真的很快就有机会进服装厂。
没错，姜糖打上去的申请是招工，但竹桥服装厂目前还接纳不了那么多同志，所以只能从接活的人中挑选一些。
组织审核通过的报告很快下来，陈白白等人的招聘工作开始开展。
不过竹桥的地里位置毕竟比较特殊，所以姜糖干脆借用月亮公社中学学校的一栋教学楼，用来面试审核应聘的同志。
因为提前做了方案以及备用方案，苏大娘领着陈白白等着维护秩序，技术工去检查应聘的同志的手艺。
只三天时间，苏大娘就把人确定好了，依然是借用月亮公社中学的教室。
因为这件事，姜糖以前有过的一个想法又活泛起来，竹桥地理位置特殊，外人想要进来都不方便。
而服装厂如果想做起来，少不了要跟外面的人往来，光工人同志就不可能全招军属区的，否则段书记得第一个不同意。
所以姜糖一直想把服装厂搬迁出去。
不过这都是后话。
服装厂新招的工人同志在技术工的培训下，很快就上手了，与省城签的订单进展非常顺利。
苏大娘终于松了一口气，高兴得用肉票换了两斤五花肉给徐家送来，不顾姜糖的拒绝，扔下肉就跑。
姜糖下意识追出去，然而没想到刚出院门，就看到放学回来百炼成钢眼睛红得像一对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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