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第一场火葬场_不可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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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第一场火葬场

  白黎之未听到时蜜的声音,只一门心思要将白勇锐从这车窗里拖出来。

  他脸色绷得阴冷到发白,手下用的全是下死手一样的狠劲,咬牙切齿地死拽着他的父亲,已将他父亲的上半身从车窗里拽出一大半。

  时蜜吓得快哭了,在他身后拽他叫他没有反应,急得跑到前面去掰他手腕和推他:“哥哥,你别这样,求求你别这样……”

  她又急又怕到嘴唇都在抖,声音也在颤,着急地想帮他找回理智:“哥哥,你醒醒,你别这样,我是时蜜啊,你看看我……”

  白黎之此时仿佛存在一个异空间里,这个空间里充满恶心,残忍,暴力,他沉浸在这个空间里难以自拔,甚至在眼见白勇锐露出惊慌失措不断想逃的懦弱时,他从心底爆发出畅快淋漓的快|感。

  直至耳边突然响起“时蜜”二字,他陡然清醒过来。

  叫他“哥哥”的声音是柔软的,不安的,害怕的。

  他缓缓低眉,时蜜竟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他面前,踮脚仰头看着她,不停地对他说着“哥哥你别这样”。

  她脸色煞白地急促喘着,从眼底不断向外淌着泪,满面泪痕。

  “对不起。”

  白黎之无意识地松开拽着白勇锐的手,忽然揽住她后脑将她搂到怀里。

  “对不起。”

  他重复说着。

  时蜜愣住。

  白黎之很用力地按着她脑袋,她鼻子和脸都被压得紧紧贴着他,她下意识想要挣开,紧接着就感觉到他胸膛里的急速心跳。

  怦怦怦的心跳声很大,很急,同时他手掌心柔软,在不停地轻抚着她头发。

  “对不起。”

  他说着。

  白黎之意识到自己吓到了时蜜,他一时忘记白勇锐,全部心思都在安抚时蜜上。

  他怕时蜜被他的暴力吓到,怕她哭的模样。

  时蜜眼睛呆呆眨着,耳边响着白黎之一句又一句的“对不起”,一声比一声低和温柔,像在和一个三岁小孩不停道歉,唯恐吓坏她,不安自责愧疚。

  她蓦然感到了一种强烈的呵护,仿佛她是易碎洋娃娃一样的呵护。

  然而就在白黎之搂着时蜜不断道歉安抚时,白勇锐早已被亲儿子给“揍”的满脸通红,气得发疯。而且车窗刚被砸碎,他脖子和身上都被划出了伤口,白衬衫上都渗出了血。

  白勇锐终于被“女朋友”给拽回车里后,他顾不得身上还扎着的玻璃渣子,甩门下车破口大骂:“你他妈翅膀长硬了?儿子他妈的揍老子?!”

  他不仅被儿子拖出窗,还在女朋友面前丢面子,气得发疯,抬手就要向白黎之扇巴掌。

  “不打你你是不是都不知道谁他妈是你老子!”

  时蜜心头一震,才知道白黎之刚才在打的人是谁。

  她震惊着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白黎之要打他父亲,以及感到白黎之的父亲好像要打他,她想回身挡住保护他。

  可是这时她忽然感觉到自己被抱得双脚离了地,她“啊”的一声吓得低喊出来,条件反射张开双手紧紧抱住他。

  白黎之抱起时蜜就向后退开数步,躲开白勇锐的发疯,随即将她放下,紧紧牵起她手转身:“我们走。”

  时蜜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她就被他给带离了那辆宾利,不自觉低头看向他们相连的手。

  他修长的手指穿过了她的指缝,在与她十指紧扣地紧紧牵着她。

  她第一次深刻意识到,被他牵手时,有巨大的安全感从心底冒出来。这样的安全感让她什么都不怕,明明是黑夜,偏就好似前方有光,可以就这样一路跟着他走下去。

  “你给我站住!”后面响起白黎之父亲的暴怒声音。

  白黎之脚下未停,手碰到车门要开门送时蜜上车。

  白勇锐两步跑上来,被亲儿子打得憋气到必须泄火不可。

  他看到时蜜年轻的漂亮脸蛋,心思一转,将矛头指向时蜜:“我看看,呵,你不是恶心我的感情观吗?儿子,你这不也找了个年轻的吗?她成年了吗?没成年吧?你他妈还不如你爹我,我——”

  就在白勇锐说这些恶心人的难听话时,白黎之抬起左手向后捂住时蜜眼睛不让她看,接着他毫不留情的一拳揍上白勇锐的脸。

  白勇锐踉跄退后两步,不可置信居然被自己的儿子给揍了脸,愣了好几秒。这一拳揍得他脸上的骨头好似都要碎了,但他没有过多时间去感受,只是发愣。他被他儿子给揍了。

  白黎之这一拳阻止了白勇锐再说那些肮脏的话,继续打开车门,将时蜜送上副驾驶,俯身给她系安全带。

  这时愣住的白勇锐终于回过神来,骤然发了疯地跑过来一脚踹上白黎之的后腰。

  白黎之正在专心为时蜜系安全带,没有留意身后情况,猛地被白勇锐踹了一脚上来,白黎之后腰一痛,向前扑了过去,一头撞上换挡操作杆。

  白勇锐暴怒:“我让你他妈的揍老子!我踹不死你!”

  时蜜见白黎之被打,就好像此时被打的是她,从后腰到心脏都揪痛起来。

  “你干什么!你再打他一下试试!!”她整个人扑在白黎之身后挡住白勇锐,满眼发狠的凶狠。

  白勇锐看到这个瘦弱的小姑娘居然在保护他儿子,嗤笑嘲讽:“小姑娘,你现在在保护谁?啊?你在保护一个刚打过他父亲的人!他是什么人你知不知道,他打他父亲,他和败类畜生没有区别!你他妈还保护他?”

  白黎之的脑袋被撞得震了一空,空了好几秒,醒过神时正听见白勇锐讽刺时蜜。

  而时蜜抱着他后背保护他,身体纤弱的小姑娘,正全身迸发着力量保护他。

  他挣开时蜜的保护,缓缓起身,回身要继续去打对时蜜嘴里放脏话的白勇锐:“你骂——”

  “你闭嘴!”时蜜忽然尖叫。

  她对白勇锐发怒的声音尖锐刺耳:“你才是败类畜生!”

  她虽然不知道白黎之和他父亲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她知道,错的人一定不是白黎之!

  她永远记得白黎之在向陌生人捐肝时,术前术后都是他一个人,没有家人来看他和照顾他,甚至他说过他没有家人。

  时蜜从而车里冲出来,一阵风一样冲出来挡在白黎之身前,她弱小的身体站得笔直,冷冷抬头瞪着白勇锐。

  白黎之心头一震,目光定定地望着瘦弱和单薄却如松一般挡在他身前的身影。

  她怎么有勇气来对峙一个力量与她悬殊的中年男人?

  时蜜面对伤害白黎之的人,她音色软,但字字铿锵有力:“我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知道‘慈父遥思白发添,牵挂夜难寐’!我知道父亲对儿子应当是‘心愿尽力倾,呵护还觉愧’!如果您是一个合格的父亲,绝不会对自己的儿子动手,也不会让自己的儿子恨你到对你动手。”

  她伶牙俐齿也咬牙切齿,不惧面前男人脸上的阴狠,昂头挺胸地说:“如果我们在场的人之中,真的有畜生败类,那么一定是你这个不合格的父亲!你再对他动一下手试试!”

  白勇锐听得又怒又笑,怒的是这个不知道从哪来的小姑娘居然胆敢骂他,可笑的是她居然还威胁他?“你个臭丫——”

  这一次,白勇锐的话未骂完,白黎之猛地迈出去将时蜜护到身后,又一拳狠狠揍向白勇锐的腹部。

  白勇锐的话猛然被吞进腹中,疼得他再发不出声音来。

  “滚!”白黎之的声音寒冷如冰。

  白勇锐的同行女友终于从车里下来,看到白勇锐被打得弯腰说不出话来,忙怂得扶白勇锐上车。

  白勇锐回头咬牙恨齿地瞪他,甩着女友恶狠狠说:“你别拉我!松手!”

  白黎之护着时蜜,眼里再次现那种恨不得杀了白勇锐的如地狱死神的冷:“滚,别让我再说第三次。”

  白勇锐同行女友浑身一哆嗦,赶紧劝道:“好汉不吃眼前亏啊,快走吧。”

  片刻后,白勇锐的车终究狼狈地消失。

  也像多年前他离婚后消失得那么干脆。

  白黎之缓缓低眸望向地上留下的碎玻璃。

  刚才的那一架荒唐恶心,白勇锐的落荒而逃也荒唐恶心,他为什么会有一个这样令人作呕的父亲。

  他为何是这样令人作呕的人的儿子。

  时蜜在心疼地望着白黎之的背影。

  他的背影明明依旧挺拔,她却感觉到他好像变得单薄,好像在发抖。

  她父亲对她特别好,哪怕她感冒咳嗽,她父亲都恨不得要二十四小时陪着她,她认为她拥有的是全天下最好的父爱。

  也因此,她无法想象她若是没有父亲保护和爱的话,她的生活会是什么样。

  所以,她此时更加心疼白黎之。

  时蜜嘴巴一撇,抬脚就向白黎之冲过去抱住了他。

  她跑得又急又快,撞得白黎之胸膛一晃。

  时蜜双手抱着他腰,哽咽地仰头看他:“所以白黎之,这就是你刚才在电话里说谎的原因吗?因为你父亲的女朋友这么年轻,让你恶心了是吗?你就对我选择逃跑了是吗?”

  白黎之怔怔地低头看她。

  时蜜哭得眼泪成串滑落,她不停说着话,说到喘不上来气般的抽噎:“哥哥,我知道你的为人,你不是坏人,我知道你和你父亲不一样,我心疼你,你别推开我。”

  “你也别再说我年纪太小的话了,我年纪小也可以保护你,也可以照顾你和给你关心,你要是不开心了,我还可以逗你笑……”

  白黎之听着面前时蜜抽噎的哭声,和哭声间一句句对他的心疼和关心,无比后悔他怎会舍得一次次伤害她。

  “对不起。”

  他擦着她脸上的泪,不停地反复道歉:“对不起。”

  他好像除了这三个字,说不出其他的话来。

  时蜜感到他手指在她脸上擦着的温度与柔情,隔着眼泪也看到了他眼里的难过和不忍。

  他是一个寡言的人,但他从不是不知如何说话的人,可他此时什么别的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一下下擦着她的眼泪,轻声道歉。

  那么不堪的父亲,他一定不想让她撞见的,不想让她参与的,可是她刚才口无遮拦说了那么多。

  他平时总是若无其事泰然自若,而原生家庭早已在他心底划出伤痕与伤害,他在和父亲动手后,一定心情无比压抑,无法喘息。

  时蜜百转千回着,突然哭声一停,接着开始毫无预兆地爆哭,嚎啕爆哭:“……还有我还这么漂亮!这么可爱!”

  “还有你嘴上对不起有个屁用啊!对不起完了你还欺负我伤害我!”

  时蜜边哭着居然开始无意识的rap:“你自己说你欺负和伤害我多少次了王八蛋!我是皮球吗你说踢就踢啊王八蛋!那我把你当乒乓球想打就打行吗王八蛋!”

  白黎之:“……”

  真是被时蜜哭得又心疼又好笑。

  他低头擦她脸上的泪,心底的压抑被驱散了一大半,终于能发出别的音阶来:“行。”

  时蜜哭声又停:“?”

  “行什么?”

  白黎之解释:“可以把我当乒乓球随时想打就打,我说行,影帝哥哥随时给你打。”

  时蜜:“……”

  时蜜其实后面哭着说的话,确实有点故意撒泼转变气氛,没想到白黎之居然配合了起来。

  她吸着鼻子推开他,有点害臊起来,低头擦鼻涕。

  白黎之喜欢的便是小姑娘的真实,不用去猜她心里在想什么,她没有欲擒故纵,没有若即若离。

  她喜欢就是喜欢,生气就是生气,别扭就是清清楚楚的别扭,甚至连害臊,都清晰地写在她脸上。

  他屈膝看她,再一次温柔郑重道:“时蜜,真的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时蜜刚做了几分钟的暖心小棉袄,高傲的小倔脾气就来了,她脑袋一扬,转身任性说:“不接受。”

  白黎之失笑,抓着她马尾辫将她拽回来:“去哪,上车。”

  时蜜双脚死死踩在地上,要蹲马步的姿势:“不上车,除非你叫我蜜爷,你要和我说‘请’字。”

  白黎之在这一切过后,心甘情愿地对小姑娘卑躬屈膝,声音里都是宠意:“好,请蜜爷上车。”

  时蜜扬着骄傲的头颅:“我累,我走不动。”

  时间已经太晚,白黎之也怕她踩到玻璃,干脆要将她拦腰抱起。

  时蜜反应那叫一个快,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倒退两步躲开,双手叉起腰来:“白黎之你甭跟我来这一套,反正我不会原谅你的。你刚才在电话里的行为特别伤害我,你知不知道?非!常!恶!劣!”

  白黎之:“……”

  他意识到时蜜虽然能够理解和心疼他,但她好似也是真的不想原谅他。

  时蜜双手叉腰抖右腿,夜色的脸上还挂着眼泪和鼻涕,但这不妨碍她扬鼻孔摆谱:“除非影帝你以后天天把我当祖宗供起来,我这个祖宗就勉强考虑考虑。”

  作者有话要说:一不留神居然写到12点多了啊啊啊,总算是写完这一大卷了!!

  这章写得还是有点急,明天再修修!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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