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39章_七零锦鲤小村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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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39章

  秦远一个激灵跳下床,一边穿长裤一边快速的说道:“我出去看看,这件事等会儿我们再谈。菱双,我以前的工作性质让我养成了一些跟旁人不太一样的性格和习惯。我知道这样不好,但我会努力去改正的。另外,我希望你能知道,我们是夫妻,我很爱你,我绝对不是故意隐瞒。”

  说完,秦远就跑出去了。

  秦枫叶还在外面大喊大叫,许菱双也跟着爬起来穿衣服。

  她虽然很生气,但事情要分轻重缓急。

  而且她从秦远的解释里听出了不少东西,心里大致有了一点了解,也知道秦远舍不得她。

  至于更多的,等之后再慢慢沟通好了。

  所谓夫妻,说白了就是两个独立的个体组成一个家庭,中间可能会发生很多误会和摩擦,但只要两个人都有解决问题的心,以后总会越来越好的。

  许菱双举着煤油灯也跑了出去,一边跑一边说:“秦远,我跟你一起,枫叶是女孩子,万一有什么你不方便处理的地方呢?”

  秦远已经把院子门打开了,亮堂堂的月光下,秦枫叶披头散发,哭的涕泪横流,整个人狼狈的不得了。

  “枫叶,你怎么了?难道是邓永年打你?”秦远着急的问道。

  这年月乡下地方家里打人的现象还是很常见的,父母打孩子、丈夫打妻子、妻子打丈夫……略见不鲜。

  秦枫叶这个婚结的过于草率,所以秦远担心他们夫妻俩在家一言不合就会动手。

  秦枫叶一看见秦远就扑过去抓住秦远的手腕,然后惊恐的说道:“哥!大舅、二舅他们疯了!刚才!刚才!”

  “你冷静一下,慢慢说!”秦远吼了一嗓子,把秦枫叶的神智拉了回来。

  “刚才,我们全家已经要睡觉了,他们忽然过来了。我公公去开的门,大舅二舅用板车把妈拉到我们家去了!还说妈以后就是个废人了,他们只是兄弟管不着,我是她的女儿,我必须负责!我婆婆跟他们吵了半天,可是他们把妈丢在邓家的院子里就跑了!现在我公公、婆婆和邓永年都在跟我吵架,说我是扫把星,把他们家都带上晦气了!哥啊,我怎么办啊?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啊?你要救我!你一定要救我!”

  秦远一愣:“妈怎么就是废人了?生病了?出了意外?”

  “我也不知道啊,我只知道妈躺在那儿一动不动的。大舅二舅放下人就跑了,连什么病都没说!”秦枫叶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哥,就算要管妈,也不该是我这个嫁出去的女儿啊!哥!我现在连家都回不去了,我怎么办啊?妈还在邓家院子里躺着呢!”

  许菱双端着煤油灯走过去,沉声道:“我去喊老师,先带老师过去看看你妈,有病就治病。”

  “那我怎么办?”秦枫叶瞪大眼睛看着许菱双:“嫂子的意思是,你跟哥要照顾妈?”

  许菱双说:“我没这么说。你妈平时身体那么好,依我看,她不会有什么大病的。走了,先去看看。”

  许菱双说完就去敲了秦安康家的门,刚巧吴子华还没睡着,便穿上衣服拿着医药箱走了出来。

  秦安康点了一个火把说:“我也跟去看看,梁杏子怎么一天到晚的惹事啊,就不能让我们秦家人安生几天吗?”

  他们一行人到了邓家,就着月光,可以看见邓家的院子门紧闭,门外的土路上丢着一个毫无知觉的妇人,正是梁杏子。

  秦远微微皱起眉头,走过去大力敲响邓家的院子门。

  邓母在里面吼道:“别敲了!都叫你带着你妈滚回去了!听不懂人话啊?”

  “是我,秦远!你们把门打开!”秦远的语气有些不太好。

  片刻功夫,邓永年就跑过去打开了门:“哎呀,大哥怎么来了?这可真是……”

  秦远说:“你们家柴房不是有块快掉的门板吗?借用一下。”

  “啊?哦……哦……”邓永年赶紧去柴房把摇摇欲坠的门板卸下来借给了秦远。

  吴子华已经蹲下去给梁杏子看过了,他说:“没什么大毛病,就是急火攻心,血压升高,心脏也有一点儿杂音。”

  “会死吗?”秦枫叶着急的问道。

  “不会死,养一段时间就好了。”吴子华说:“我看她的嘴角还有血迹,估计还吐血了,看来胃也有点儿问题。她到底遇到什么事了?怎么会气成这副模样?”

  许菱双想到之前用计弄回来的五百块钱,猜想跟这件事脱不了干系,便没有说话。

  秦远跟秦安康把梁杏子放在门板上,秦远说:“人我们抬回去了,不过老邓,你跟枫叶已经结婚了,你们邓家做事情用不用这么绝?这大晚上的,把枫叶赶出来就算了,我妈意识不清也被你们丢在路上,万一出了事,你们家谁能担责任?邓永年,你是不是特别想去去坐牢?之前放过你一次,是希望你能改好,你现在这个做派,我也得重新考虑考虑了。”

  邓永年浑身一抖,他赶紧摆着手说:“我没有我没有!这不是我的主意,我在家都不说话的!是我妈把枫叶赶出去的,也是我妈叫我们把岳母丢出去的!真的不关我的事啊!”

  邓母在屋子里面吼道:“姓秦的,那是你妈,又不是我们永年的妈,她半死不活的瘫在我们家的院子里,出气多进气少,万一死了,我们家不晦气吗?丢出去怎么了?换了谁家都要丢出去的!”

  秦远便冲着邓家主屋朗声道:“亲家婶子,就算咱们不是亲家,只是一个村上的人,你做事情也不用这么狠吧?我大舅二舅把人丢在你们家当然不对,但遇到这种事你们可以去喊我,可以去喊我爸。也就几步路的事儿,你们全家人是腿断了不能走路吗?现在天热,到处都是蛇虫鼠蚁,万一我妈被毒蛇咬了,那就是亲家婶子你害死的,你等着吃枪/子/儿吧!”

  邓母吼道:“你想吓唬谁啊?”

  秦远笑着说:“我不吓唬你,我明天就抬着我妈去县里公安局报案,亲家婶子你等着警察上门吧。”

  说完,秦远就招招手,跟秦安康一起把梁杏子抬去自己家了。

  秦枫叶看着他们慢慢走远,她冲着邓永年哼了一声,道:“你们一家人可真够毒的,我明天早上再来看警察抓你妈!”

  说完,秦枫叶也跑了,她今天晚上可不想在邓家住。

  邓永年急得团团转,跑回屋里拉着他爸说:“爸,怎么办?秦远那个人可不能得罪的,他认识县里好多人,要是真的把妈抓走了怎么办?”

  邓父说:“我怎么知道怎么办?要是明天警察真的来了再说吧,现在我要睡觉了!”

  邓母也一脸无所谓的回去睡觉了,邓永年站在院子里左右为难,最后还是没有去追秦枫叶。

  到了秦家,他们把门板放在堂屋,吴子华就开始给梁杏子治疗了。

  一套针扎下去,梁杏子慢慢醒了过来,一睁眼发现眼前都不是娘家人,不由一愣:“你们怎么在这里?”

  “妈,你不记得了吗?你在娘家病倒了,被大舅二舅用板车拉去枫叶那里,又被枫叶的婆婆丢出来了。”秦远说:“我们把你抬回来了,吴医生说你没什么大事,一会儿给你弄些药,明天早上我就送你回去。”

  梁杏子的脑袋还是晕的,吴子华让秦远给她倒了一杯水,喂她吃了什么药丸,等她喝下去之后就说:“你的血压非常高,心脏也有点杂音,我建议你不要动怒,要心平气和,之后再去县城医院检查一下。”

  梁杏子晕晕乎乎的,似乎也听不懂吴子华的话。

  吃过药她就想睡觉,但是秦远家里已经没有多余的床了,就让梁杏子在门板上将就一下。

  好在天热不会着凉,给她弄点儿驱虫的草药熏一下就行了。

  众人见梁杏子没事了才各自散去,因为没人惊动秦富贵,所以秦枫叶去秦安康家凑合一晚上。

  秦远关上院子门,在堂屋的八仙桌上留了一盏煤油灯,这才跟许菱双一起回到卧室。

  许菱双说:“秦远,算算日子,你妈今天可能去找老四要钱了。但是钱没要到,所以她才会受刺激病倒了。”

  “应该是吧。”秦远看上去很平静,他道:“我妈这种人,本来也该长长教训了。她嚣张了这么多年,一直横行霸道,因为贪财,所以拿出家里的积蓄想去赚大钱。现在变成这样,也是她活该。你别想这个了,吴老爷子都说她身体没有大事,咱们睡吧,明天还要一大早送她回娘家呢。”

  许菱双躺到床上,原本想跟秦远再继续之前的话题,但这会儿早就过了她睡觉的时间,没等秦远躺上来,她就已经睡着了。

  秦远摸了摸她恬静的小脸,轻声道:“心怎么这么大,都忘了在跟我生气了?”

  这样的许菱双让他越发喜爱,也开始深刻检讨自己性格中的不足之处。

  第二天早上,秦远天刚亮就起来了,家里有客人,又有一个一直在昏睡的梁杏子,所以他提前烧好开水,煮好一锅稀饭,等着其他人起来。

  吴子华也起得很早,他洗漱好了,就拎着药箱子过来,继续给梁杏子看病。

  梁杏子睡得很踏实,吴子华给她把了脉,又翻开眼睑看了看,对秦远说:“你妈这个身体,要是不能平心静气的休养,以后气吐血的时候多着呢,万一闹不好,会影响寿命的,可一定要注意啊。”

  秦远说:“我们劝不了,随她去吧。不过她这么心疼自己,只要听说影响寿命,她估计就不会生气了。”

  世上的人千千万万,秦远就没见过比梁杏子更爱自己的人,她的整个人生里只顾着她自己,惜命这件事,她肯定也很擅长。

  吴子华又给梁杏子扎了针,之后就收针回去吃早饭。

  这会儿,许菱双也起来了,她洗漱好之后就让秦远去喊万刚。

  那小伙子睡得迷迷糊糊的,跑出来看到堂屋躺着一个中年妇人,登时吓了一跳。

  秦远简单解释了一下,万刚抓抓头,用冷水洗了脸才反应过来。

  梁杏子是最后一个醒的,不过这一觉因为睡得比较好,所以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恢复神智和记忆了。

  她爬起来就朝外跑,还好许菱双看见了,赶紧冲过去拉住她:“婆婆,你做什么?”

  梁杏子甩开许菱双的手,尖叫道:“我要去找白婆子要钱!我的钱!我的五百块钱被他们骗走了!”

  事情确实跟许菱双想的一样,昨天吃过晚饭,梁杏子拎着针线篮子高高兴兴的跑去了白婆子的家收钱,一进去就找白婆子问老四回来了没有。

  老四刚好就在白婆子家里,就问她什么事。

  梁杏子说她是来收钱的,之前投的五百块,现在可以拿回两千块了。

  老四一脸无辜的说梁杏子是不是搞错了?他没见过什么五百块,更别提什么两千块了。

  梁杏子当时懵了,这个年代的乡下人大多比较简单,加上大家都很穷,所以还没人知道什么骗局不骗局的。

  梁杏子初时还以为老四在跟她开玩笑,她一点一滴的把白婆子炫耀手表,老四炫耀自行车,后来她拎着针线篮子过来这里,白婆子给她看了两千一百块钱的事儿全都说了一遍。

  老四更加无辜了,他拍着身上打着补丁的旧衣服,说:“你不是在说笑吧?我们家这么穷,我们哪里买得起什么手表、自行车的?你要是不信,你去我家看看啊,怎么可能有自行车?更不可能有两千多块钱了!那可是两千块,我去抢劫都抢不到那么多钱的!”

  梁杏子的脑袋里嗡嗡作响,她揪住老四的胳膊,恶狠狠的说道:“之前你妈戴的手表,村里好多人都看见了,还有你的自行车,干活的人都看见了!”

  “哦,你说那个啊,那是之前我一个亲戚借给我们玩两天的,早就还给他了。村里人都知道这件事啊,我也是这么跟别人说的。”老四说:“杏子姐,你不要跟我们开这种玩笑了,我们家这么穷,怎么会有这种值钱的东西嘛。不信,你可以去搜啊。”

  梁杏子疯了一样把白婆子跟老四的家翻了个底朝天,家里果然什么都没有,就连之前看见的奶粉、罐头都不翼而飞了,一切都好像是做梦一样。

  “我不管你们家有钱没钱,之前我给了你五百块钱,你还给我!你还给我!”梁杏子过去撕扯老四。

  老四灵活的躲开,然后带着他妈跑出去,直接找了公社书记过来评理。

  梁杏子给钱的时候没有任何人看见,加上老四说的话很有道理,他说:“杏子姐是什么人,咱们这些亲戚都知道,她一毛不拔,对自己的爹妈都那么抠门,她会给我五百块钱?是我疯了,还是她疯了?”

  公社书记点着头说:“这倒是,五百块钱呢,我家都没有这么多钱。就算有,也不可能随便拿出去交给一个远房亲戚啊。”

  “是啊,书记,我都说了杏子姐在胡说八道嘛!她之前被男人离婚了,可能是悲伤过度脑子里面有了癔症,又或者是她自己弄丢了钱,想诬赖在我们身上呢。”老四说:“书记啊,我们一家子几代贫农,我们都是好人,你可要帮我们做主啊。”

  公社书记分析了很久,判断梁杏子是自己丢了钱之后因为刺激过大得了癔症,老四跟白婆子就拍拍屁股回家去了。

  梁杏子快要气疯了,她之前就因为离婚的事情在许菱双的办公室气晕过一次,这次血压陡然增高,她整个人朝后一倒,不光晕过去,还失禁了。

  梁母还是关心她的,赶紧找了村里的赤脚大夫过来。

  那赤脚大夫是真的庸医,检查了一会儿说:“没救了,中风了,醒了也是废人了。你们好好伺候她吃喝,在床上躺一辈子吧。”

  一听这话,梁父、梁母都疯了,他们俩把梁杏子住的屋子全部翻了一遍,只找出来两百块钱。

  两个儿子也过来帮着一起找,连梁杏子的枕头、被子都剪开了,还是没找到多余的钱。

  梁家大弟说:“大姐现在变成这样了,钱也没有了,总不可能赖上咱们吧?”

  他之前撺掇梁杏子结婚,是因为她手里有七百多块钱,他想从大姐手里弄点儿好处给自家小儿子去镇上县城找个好人家。

  可现在梁杏子一共才两百块,就算骗来了也只能买个自行车,加上梁杏子又瘫痪了,他们才不想管她呢。

  “我看啊,咱们把她送回双井村去。”二弟说。

  “秦富贵跟秦远怕是不会收留她的,我看那对父子恨她恨得厉害。”梁父一脸阴沉的说道:“我跟你妈都这个岁数了,不可能让我们来照顾一个废人吧?这每天把屎把尿,你妈也做不动啊!”

  梁家大弟转转眼珠子,说:“我有个主意,直接把人丢给秦枫叶,那姑娘傻乎乎的,咱们把人拉过去放下,然后就跑。”

  于是,两兄弟把梁杏子弄上板车,立刻出发了。

  梁杏子被弄上板车的时候还有一点意识,一路上她听着两个弟弟咒骂她的那些恶毒话,这就气上加气,等到了双井村,她又吐血晕过去了。

  秦远听完这些,见他妈还是一副歇斯底里的样子,就说:“两位舅舅跟妈不是一样的人吗?妈这么生气做什么?你作为他们的大姐,这些年也没有帮衬过他们家,他们又为什么要帮衬照顾你?”梁杏子一愣,正要骂人,许菱双说:“婆婆,我老师已经说了,你这样的病症,要是一直生气的话,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死掉了。”

  “你少诓我!”梁杏子不相信。

  许菱双往外一指,道:“小叔家就在那里,你自己去问啊。”

  梁杏子还真的跑去问了,吴子华说的比许菱双说的更加严重,他说梁杏子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以后可能会得脑梗,到时候就真的生不如死了。

  过了好一会儿,梁杏子浑浑噩噩的走回秦远的院子,看着儿子跟儿媳妇说不出话来。

  秦远也不想跟她多啰嗦,就说:“先过来吃饭,吃完饭我送你回去。”

  “他们都那样对我了,我不回去!”梁杏子一扭头。

  秦远说:“你现在已经迁出咱们双井村了,以后你的工分都记在小庙村,你不回去,是打算饿死吗?”

  梁杏子是工分爱好者,一听这话,她恢复了一点儿理智,坐下来说:“这倒也是,我得回去重新找白婆子跟老四,要是他们不还钱,我就跟他们拼了!”

  秦远说:“妈,你真的不是癔症吗?那么多钱,五百块!以前爸打回来的野鸡野兔你都舍不得吃,你会舍得拿五百块给一个没什么血缘关系的远房亲戚?”

  “我真的给他了!”

  “为什么给他这么多钱?你对我们都没有这么好过。”

  “我不是给他的,是他说五百块钱拿过去,十五天就可以赚到两千块,我才把钱交给他的。”梁杏子涨红了面皮说:“你以为我傻啊?我还不是为了赚钱?”

  秦远还没说话呢,坐在一旁喝稀饭吃咸鸭蛋的万刚就低声说:“又不是神仙点石成金,怎么可能有人十五天把五百块赚出两千块?挖到金矿还是去抢劫了?这说出去怎么会有人信呢?要是真的有这么好的事情,婶子,人家跟你非亲非故的,不过一个远亲而已,为什么要带着你发达啊?人家自己没有什么兄弟姐妹、同学好友什么的?怎么就轮到你了?”

  五百块十五天可以赚两千块的事情实在是匪夷所思,连万刚都觉得梁杏子应该是癔症了。

  梁杏子一听这话,脸色由红变紫,而且心里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癔症。

  “那我的钱呢?我去找过了,真的少了五百块!五百块啊,我的五百块!”梁杏子早饭也不吃了,两手一伸开始哭。

  秦远笑了:“妈,那是我挣的钱,我都没哭,你哭什么?再说你手里不是还有两百多块吗?村里多少人家都拿不出这么多钱,妈你已经很富裕了。以后好好做工分,不缺吃不缺穿,还有积蓄,日子又不是过不下去。至于你以后看病的钱,我都会给你出的。”

  作为一个儿子,秦远再怎么讨厌梁杏子,但赡养老人这件事他是不会含糊的。

  万刚也劝道:“婶子,您也别哭了,这人年纪大了吧,就容易犯糊涂。我奶奶以前也干过这种事儿,她怕钱丢了,就到处在家里挖洞藏钱。可是藏的地方多了,她就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挖的洞了。后来那些钱就找不回来了,我奶奶也变得糊里糊涂的。我觉得吧,钱没了可以再挣,这人要是没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许菱双不说话,只埋头把自己的早饭吃完,就去吴子华那边端了一壶中药回来。

  “婆婆,吃药吧。”许菱双把药倒在一个大碗里,说:“先吃稀饭,吃完歇一会儿再喝药,不会伤胃。”

  梁杏子不想吃饭也不想喝药,她一直在拼命的想,想自己到底是不是把钱拿去给了老四,又想自己是不是把钱塞到什么洞里去了。

  许菱双看着她,渐渐觉得梁杏子的眼神不太对劲了。

  她心里一惊,赶紧去喊来吴子华,可是梁杏子已经两眼一翻,然后又昏过去了。

  这一次,梁杏子醒来以后没再提到钱的事儿,她好像已经忘记了这回事,但脑子也变得有些糊涂了,秦远喊她一声,她隔好几秒才能回应,看上去有点痴。

  “老爷子,我妈这是怎么了?”秦远说:“看着好像脑子出了问题。”

  吴子华说:“我不是这方面的医生,所以不好说,但你妈看着确实像是受刺激过度,所以脑子变得有些糊涂了。而且,她似乎不记得五百块钱的事情了。但对她来说,这是好事。你们要是担心,可以带她去省城的大医院做个检查。”

  秦远说:“我最近可能没空,我妈这个样子,会自己伤害到自己吗?”

  “应该不会,你看她该吃饭会吃饭,你喊她扫地她也会扫地,就是比以前慢了几拍。”吴子华说:“日常生活应该是不受影响的。”

  秦远微微松了一口气,道:“那只能先送回小庙村,等过段时间我有时间了,再带她去省城看看。”

  这会儿已经是下午了,万刚一直待在秦家,见梁杏子没事了,他这个客人都松了一口气。

  “队长,那咱们今天还去县城吗?柳同志还在县城等着咱们呢。”万刚凑过去小声问道。

  秦远说:“还是去一趟吧,你坐一会儿,我去地里喊我爸,让他来照看一下我妈。”

  吴子华说:“你去忙你的,我又没事做,就在这里看着你妈,你放心,她只是糊涂了,不是疯了,不会伤害自己的。”

  “好,谢谢老爷子。”秦远说完就骑着自行车出去了。

  到了地头,秦远把秦富贵喊出来,简单的说了一下情况。

  秦富贵叹口气说:“你有正经事要忙,我去帮你盯着梁杏子。你放心吧,都说坏人活千年呢,你妈这种人,不会轻易有事的。”

  秦远点头道:“那就拜托爸了,我现在去小学看一眼,今天他们期末考试批改试卷,我看菱双什么时候能下班,我要带她一起去县城。”

  “你去吧,我去登记工分。”秦富贵挥挥手,跑开了。

  公社小学,老师们都在办公室里,互相批改不同年级的期末试卷。

  比如许菱双改三年级的,沈娴改一年级的,有标准答案在,所以做起来并不难。

  秦远过去的时候,所有老师都已经批改好了,正在交换卷子检查一遍,之后就要登记分数,写成绩单了。

  “秦远?你怎么过来了?”许菱双听见敲门,回过头去一看,赶紧站了起来:“是婆婆怎么样了吗?”

  “不是,老爷子说她就是糊涂了,反正变得有点不太正常,不过不影响正常生活。”秦远说:“我过来是想问问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县城?”

  许菱双听说县城还有秦远其他的战友等在那里,她猜测秦远这是在邀请她走进他那个什么涉及机密的世界,便点头道:“好,你等我一下,我跟褚校长请个假。”

  褚建明说:“你有事就先回去吧,明天再过来把成绩单写完就行,这点事情又不着急。”

  许菱双谢过褚建明,收好自己的办公桌,坐着自行车跟秦远一起回去了。

  院子里,梁杏子正坐在那里剥毛豆,秦富贵坐在不远处,正在低声跟吴子华说着什么。

  秦远说:“妈没怎么样吧?”

  “她挺好的,什么事情都会做,可见本能是没有忘记的。”吴子华说:“刚才你爸跟我说,你妈这样其实挺好的。不影响正常生活,也不会一点就炸时时刻刻骂人。不过我还是觉得这样不好,等你有空,带去省城看看才是正经事。”

  “老爷子放心,我肯定会带我妈去省城看医生的。”秦远说:“我们现在要去县城有点事儿,家里就拜托爸了。”

  秦远把自行车推出来,让许菱双坐在前面的大杠上,万刚坐在车后座,长腿一迈,他就蹬着车骑远了。

  这会儿的二八大杠都会这样带人,就是比较考验骑车人的体力。

  不过秦远可是练过的,加上许菱双跟万刚都属于瘦子,所以很快他就骑着自行车到了县城的公家招待所。

  万刚原本说好了上午回来,可这会儿都下午了,所以他跳下车就很着急的跑上二楼,敲开了其中一间屋子。

  秦远跟许菱双倒是不慌不忙的,他放好自行车,然后才拉着许菱双的小手,低声说:“一会儿见到的柳同志是个女同志,她跟我属于同一个部门,以前比较熟。”

  许菱双很敏锐,她说:“这话的意思是,以前你们俩之间有男女的意思?”

  秦远赶紧说:“我对她没有这层意思。”

  许菱双明白了,又是一个喜欢过秦远的人。

  不过秦远以前到底是做什么的呀,怎么这么招人爱啊?

  他们俩慢悠悠的走到打开的那间房门前,万刚迎了出来,笑着说:“队长,嫂子,你们快进来,我刚刚给柳同志解释过为什么上午没回来的原因了。”

  柳同志确实是一个女同志,而且是一个非常好看的女同志。

  她跟娇艳的许菱双不同,她是那种文静清秀的美人,鹅蛋脸、丹凤眼,有一种古典仕女的美。

  她留着齐耳短发,用普通的黑色发夹别在耳后,穿着一身军装,但不太像军人,倒像个知识分子女大学生什么的。

  见到秦远的那一瞬间,柳同志很明显的露出了喜悦之情,但她立刻看见了一旁的许菱双,眼中刚刚亮起的光芒瞬间就熄灭了。

  “秦远,好久不见了。你这个病假休的时间可够长的,大家都很想念你。”柳同志微笑着伸出手。

  秦远走过去跟她握了手,然后说:“我之前伤得太重,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对了,这是我的爱人许菱双。”

  柳同志立刻跟许菱双握手,并做了自我介绍:“许同志你好,我是柳飘絮。”

  看来柳同志不光长得古典美,连名字都挺古典的。

  双方打过招呼,万刚泡了几杯茶,就开始跟柳飘絮说:“队长说他可能不会再回去了。”

  柳飘絮一惊:“秦远?难道你真的要离开部队?你舍得吗?再说了,部队需要你!难道你真的要回来一辈子种地吗?秦远,你老师的去世只是一个意外,他去世前也叫你要继续报效国家的!”

  秦远说:“你们别着急,我只是说我不想回原军区了,我给上头打了报告,申请调来咱们省军区。你说的没错,我确实舍不得离开部队。但是我现在结婚了,我的家人也在这里,我不想再去那么远的地方了。”

  “可是……这怎么能一样呢?你要是回来,会埋没你的才华!”柳飘絮激动起来了。

  秦远说:“有什么才华不才华的?难道回到我们省军区,我就不能报效祖国了?”

  万刚倒是抓了抓头,说:“唉,我能理解队长的心情,毕竟成了家跟以前是不一样的。”

  柳飘絮显然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她用力说:“我没觉得有什么区别,你成了家,可以带着家属一起过去!”

  秦远说:“那边太苦了,菱双是南方人,过去了恐怕适应不了。”

  柳飘絮说:“我也是南方人,我还不是适应了?秦远,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凡事都会想着集体利益,根本不会因为这种个人的小事情提出调离!”

  “我确实不一样了,我以前是一个人,现在我有爱人了,有自己的家了,以后还会有孩子。何况,老师去世之后,我知道就算再严密的保护,也无法防住无孔不入的间谍。我自己可以冒这样的危险,但是我的家人不可以。”秦远也严肃起来了,他说:“说到底,这是我的私事,如果上面同意我调来省军区,其他人没什么指点的余地吧。”

  听到“间谍”两个字,许菱双的目光闪烁了一下,她到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当初秦远那么谨慎,又去查她的血型,又把她当成重点观察对象。

  柳飘絮倒抽一口凉气,她原本就长得秀气古典,这么一吸气一捂胸口就更像仕女画上的捧心西施了,看着叫人怪怜爱的。

  这种动作,要是许菱双去做就不一样了,她长得太娇艳了,又太甜,她要是捂着胸口,给人的感觉会像是在撒娇一样。

  “其他人!好一句其他人!秦远,我们公事六年,一起出生入死,一起分享那么多成功的时刻!到了你的嘴里,我们就变成了其他人!”柳飘絮眼中闪过一抹泪光,情绪稍微有些激动。

  秦远正色道:“柳飘絮,我们确实是出生入死的战友,但作为战友,我没有管过你的私事。现在我已经做了这样的决定,你不接受我也没办法。”

  柳飘絮难过的说不出话来,她知道秦远不喜欢她,但她一直以为自己至少是他的好友,可是没想到,秦远居然说她是“其他人”。

  万刚见气氛有些紧张,只能尴尬的出来打了个圆场,他说:“你们先别吵架了,能不能调回来,不是还不知道吗?万一上头不允许呢?毕竟能代替队长的人不多,我看政委就不会放人的。”

  柳飘絮一听这话,情绪稍微好了一点。

  但秦远就不怎么喜欢听到这种话了,如果他的调令下不来,那他就必须回到原军区,到时候,许菱双就要一个人待在家里。

  她又要工作,又要学习医术,要照顾吴子华的身体,也要应付两边家里那些不靠谱的亲人……

  只要想一想这些事,秦远就根本无法放心。

  柳飘絮说:“算了,不说这些叫人难过的事情了。秦远,我们这次过来,主要是为了通知你,你的病假还有二十天就要彻底结束了。到时候,如果调令没下来,你必须按时赶回军部,要不然,就按逃兵处置。这是文件上的通知,你自己也可以看。”

  秦远看了一份红头文件,没说什么,只是随手折好了放进口袋里。

  他的调令在领结婚证之后就申请了,如果顺利的话,最近应该也会出结果。

  万刚看了看秦远的脸色,换了个话题说:“队长,今天嫂子也下班了,难得大家聚在一起,又有这个时间。我提议,一会儿晚上我们在国营饭店一起吃顿饭吧,你看怎么样?”

  秦远点点头,说:“这个当然没问题,我本来就应该请你们吃饭,尽尽地主之谊的。而且我们县城虽然不大,不过饭店的味道还不错。”

  柳飘絮忽然说:“秦远,你家离这里远吗?”

  “不远,走过去一个多小时,骑车减半。”秦远说。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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