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安西圣女_煞天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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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安西圣女

  九十年代去疆省,从星城出发要转两趟火车,历时约五天四夜,那时虽然开通了航班飞机,但因为贵所以我们还是选择了火车。

  这时正是十月底,去往疆省的乘客并不多,过了甘省武威站后人就比较少了,大都是返乡、探亲、工作出差之类的。

  那时的绿皮火车是四座对排式的,四个人面对面坐在一起,我和胖子坐在一排,对面是一对夫妇,一路上与我们闲着瞎聊。

  夫妇以为我们是学生去疆省旅游,于是在聊天中告诉我们,去疆省最壮观的时候要数六到八月,那时疆省各种时令水果成熟,旅游的、做生意的、摘绵花、捡玉石、摄影的以及打工的人特别多,有时很多人都没有坐的地方,只能白天站在车厢过道,晚上钻进座位下面睡会儿

  现在已快十一月,疆省西边大部分地区都已经下雪,气候与环境不怎么好,所以人倒是少了很多。

  我没怎么上过学,只是跟着小时玩伴学些了认字,后来老人贩子又逼着我自学一段时间,对疆省了解得少,听到现在疆省已经下雪,我在奇怪的同时又有些期待,因为南方冬天近几年已经很少见到雪了

  傍晚时候,老门主终于传音过来。

  他告诉我,会议的最后决定是三管齐下。

  首先,上三道弟子,及佛门三寺(大相国寺、白马寺、卧佛寺)组成数个队伍,执道门法器尽量超渡亡魂,至于进入地府后能否超生轮回,却是无法尽知了。

  然后,由上三道长老、隐世道门传人及国家特勤部门高手执道门威器,专职寻找或阻拦七十一员鬼将,互相配合,尽全力阻止鬼将收取活人魂魄。

  最后,上三道与龙虎山天师道、茅山道等以各门传承重器为神坛,择吉日祭罗天大醮,接引魂魄暂存道门重器,再做后续打算

  我听完,心中不免失望。

  这三个办法只是无奈之举,治标不治本。

  但话说回来,此等轮回往生的天道秩序本就超越了道门的管辖范围,有心而无力

  老门主最后道,地府崩坏以前从未出现,人间能采取的措施少之又少,他决定与释诚大师想办法进入鬼界,一探究竟。

  这倒与我的想法一样,不过

  老门主像是猜到我的想法,他让我安心去办事,说他们自有绝招保命,还表示就算一命归西,也要竭尽全力等等。

  我心中不由油然起敬,别看道门老一辈的道士个个行为古怪,性格孤僻,但如遇到人间存亡延续的大事,他们仍然会冲在第一线。

  老门主说完这些就断了传音,任我再讯问却是不再回答。

  我想给老人贩子传音,但一想到他年迈多病,现在正安度晚年,心中马上就放弃了。

  船到桥头自然直!

  我暗暗安慰自己,希望疆省的事一切顺利,我也好去鬼界助老门主他们一臂之力。

  在清晨夺目的阳光下,我们在第二天早上到达甘省站,马上又换乘了兰新铁路。

  我面前的置物台一片狼籍,这胖子买了许多吃食,从星城打算吃到玉门关......可第二天,东西就吃完了。

  他也没闲着,对面的夫妇、邻排的大爷大妈、后排的小媳妇小孩儿等......,他一个没落下,全聊了个遍,恨不得在车厢里开个茶话会,二十四小时的流水聊

  不过通过胖子他们的瞎聊,倒让我听得津津有味。

  对面的夫妇只有丈夫健谈,但这人喜欢吹牛,听到胖子天南地北的吹嘘有些按耐不住,直接打断胖子,然后从他十岁那年开始说起:

  说十岁上学那会儿他胆子大,见学校印的饭票能上小卖部换东西,他连夜用水彩笔临摹了百十来张,第二天把小卖部的东西全换光以至露了馅,被全校通缉

  又说十三岁时胆子又见长,居然带着几个人翻拘留所的围墙,想体验下“号子一日游”,一翻进去就被一群光头给摁住了。

  接着一人发个盆儿,中午吃饭时一边唱着“社会主义好”一边儿排队打饭

  十五岁时,他胆子已经大得自己都害怕了,说几个同学没钱打游戏了,一合计准备抢劫。

  他胆子大,直接打了个电话叫送外卖,等外卖来了就将盒饭零钱什么的都抢了。

  等到了晚上钱花光了,他照着上午的电话又打了过去,还是那个外卖小哥,但悲惨的是小哥后面带着警察

  胖子有些瞧不起他,觉得他吹的牛没啥技术含量,于是又跟邻座的大爷大妈聊见鬼。

  一位大爷坚称这世上没有鬼。

  他道他自小就懒,每天上床睡觉时都懒得关灯,于是他每天睡觉前都对着空空的房间说:麻烦你,帮忙关关灯!

  大爷叹口气又说:五十多年了,没一只好心的鬼帮我关过灯,唉

  另一位大爷则说起他上南方打工的事。

  说厂里有个女工,突然在去上班的路上发病了,送到医院时医生说这人就算救活了也是个植物人,果然,抢救过来后这女工就没醒过。

  女工的丈夫是个游手好闲的人,为这事就跑到厂里要求赔偿,厂里说上班时间才算工伤,而且买的保险要人死了才可以赔。

  于是女工的丈夫就趁一天晚上,拔掉了妻子的呼吸器,第二天他也没管妻子死没死,就赶去厂里要钱,在路上出了车祸,被辆货车给撞死了。

  而那女工被拿掉呼吸器后,不知为什么突然就好了

  后来货车事主给她赔了很多钱,那女工就再也没去打工了,真是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火车上大家都没事可干,只能谈天说地,吹牛讲笑话,倒让我长了不少见识。

  胖子跟大爷们聊了几句又烦了,又跑去这个排跟人比腿毛长短,短的人请长的人吃方便面......又奔到另一排和人打赌憋尿......后来甚至让输的人唱歌,满车厢被他弄得人声鼎沸、吵吵嚷嚷

  直到入夜,他才哼着“相约九八”睡过去。

  到第三天凌晨过,火车已进入疆省境内。

  疆之大,一个时区装不下。

  疆省正因为大,所以时间与内地相差了两到三个小时。我们呆在火车上的第三天就显得格外长,直到晚上十点,天才渐渐黑。

  一路平坦戈壁,第五天中午,我们终于到了乌市。

  乌市温度很低,白天只有几度,晚上基本在零下,市区虽然阳光普照,街道、建筑物、绿地上却全是积雪。

  我没有第一时间联系黄老的人,而是找了个小宾馆落脚。

  胖子问为什么,我道做人做事要事先进行调查,心中有了一定的认识就不会被外象所蒙蔽

  胖子取笑我活得太累,细想想也是,可我就这性子一时也改不了。

  晚上,我们就在火车站附近找了家疆省餐馆。

  胖子想尝鲜,点了十份羊肉串和一份手抓饭,我则静静地看着火车站的人流若有所思。

  餐馆老板上了一大盘手抓饭,胖子奇怪地问我:“怎么没有碗筷?”

  我也纳闷,这时老板又端来一条盘的羊肉串,每串都有小手臂粗,颜色金黄,冒着热气的同时又滴着羊油,我们看着都快傻了。

  胖子咽了口口水,小心地道:“哥哩,这羊肉串忒大了!俺......俺们是不是点多了?”

  我也没料到这串这么大,也不知道要多少钱,心中忐忑对他道:“招子放亮点儿,一会儿太贵的话咱就跑路,我先跑,你吃饱了再跑......”

  胖子只顾盯着羊肉串没顾听我后半截话,抄起羊肉串就啃,还叫嚷着老板上碗筷。

  老板是本地人,深眼窝高额骨,他走过来淡定地伸出手,抓着饭粒就往嘴里放。

  原来是这么吃的,怪不得叫手抓饭。

  胖子擦擦手后抓了一把饭,没等喂进嘴就直嚷烫,老板见了一人发我们一把勺子才算完。

  我一边吃串一边放开灵觉探视着进进出出的人流,乌市火车站连接着疆省极大部分城市,是铁路交通的枢纽,人流自然也不少。

  我注意到几个身着棉袍的中年人,他们站在火车站广场已近十分钟,几个互相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地盯着车站出口,像是在等人。

  不一会儿,车站出口处走出一个戴墨镜的白袍老头,精神矍铄,身后还跟着两个年轻人拿着行李。

  我将灵觉移近,白袍老头的脸清晰起来。

  老头皮肤平整极少皱纹,看来保养有方,嘴角纹路较多,证明他嘴边肌肉使用极多,喜怒无常。

  还有那幅墨镜很有辨识度,这大晚上的戴墨镜不是有眼疾,就是习惯使然。

  我将他的形象细细地与记忆对比,待我吃完一串羊肉后突然就想起来了,这老头是“舍命道人”!

  姜老在飞剑潭给我介绍邪道人名号时提到过他,叫漠北“舍命道人”许绪,没想到上次居然逃了出来。

  漠北,在明清以前,漠北专指蒙古沙漠以北,大约是现今的外蒙。但明清以后,江湖上人称漠北就泛指宁夏、甘省这一块儿,取其意而不专指其名。

  “舍命道人”?

  我知道有个舍命湖,在青海境内,但很小又不起眼,这名号是不是指他的来历,抑或指他打起架来不要命?

  胖子只顾埋头啃肉,条盘里的羊肉串已经被他解决了一半。

  广场上,“舍命道人”走向身穿棉袍的几个中年人,几个中年人待他走近,稍稍弯腰行礼,然后领着许绪向停车场走去。

  我的灵觉范围约有五十米,而停车场离餐馆足有一百多米。

  我拉着还没吃完的胖子,扔下一百块钱就出了餐馆跟了上去。

  胖子手快,出门时还抄上两串羊肉,磕磕绊绊地被我扯着跑,他边跑边问:

  “哥哩,慢些慢些,小心这串扎俺嘴里......呜,好嘛......扎上了......”

  “舍命道人”一行人走到一排凳子处停了下来,我拉着胖子坐在花坛沿边,灵觉警惕地观察着。

  只见“舍命道人”向坐在凳子上的一个女人打个稽首,然后恭敬地问道:

  “护教圣使,敢问盟主现在何处?我等好去参见!”

  那女人穿着黄色羽绒服,约摸三十左右,一脸腊黄又毫无表情,她拿着杯饮料边喝边道:

  “你们倒来得快,九位坛主只有你和皮君子到了......你们朝前走,有辆灰色的中巴就是了......”

  皮君子也跑出来了!?

  我心道,这俩人运气真不错......九位坛主,还有盟主?

  莫不是皮君子口中的什么“神道联盟”?

  邪道对外统一称神道或圣教,散人在外遇到硬点子时也会沾沾联盟的光,狐假虎威一把。

  “舍命道人”听了后,又对女人一礼后,才与几个中年人向停车场走去。

  我回头见胖子的肉串已吃完,于是对他道:

  “交给你个任务,瞧见那个黄衣女人了么?”

  胖子正在衣服上蹭手上的油渍,听我说女人,一看之下顿时笑道:

  “哥哩!要俺干啥就说吧,是拐卖还是敲闷棍?”

  我白了他一眼,凑近他道:

  “给你五分钟,探探她的底细。”

  胖子抓抓脑袋,眼珠乱转之下已是有了主意。

  他对我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拍拍衣服站起身来向那黄衣女人走去。

  我灵觉跟着“舍命道人”,只见他们上了一辆灰色中巴,但暂时只是坐在车上,还没有离去。

  看来这辆中巴还在等人。

  我一边用灵觉观察着停车场,一边看胖子如何行事,心中打起了算盘

  我们道门中人极不讲究外在打扮,胖子一身灰棉袍从星城穿到疆省,已然污渍丛生,加上他也不太爱洗澡,蓬头垢面的活像个乞丐。

  胖子咧着嘴,三步并两步走到黄衣女人身前,傻子似的看着她,也不说话,只是故作深情地看着她。

  黄衣女人有些意外,上下打量下胖子然后道:

  “你是谁?......要干什么?”

  胖子没出声,仍然咧嘴笑着,双眼火热地盯着她。

  黄衣女人被他看得有些不自然,脸上虽然面无表情,却是语带威胁道:

  “走开!不然老娘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胖子抹了抹了嘴角的口水,腆着脸道:

  “翠花,恁真......恁真美!恁看看,这身衣裳穿在恁身上......咋就这么合身哩?啧啧啧!这大长腿......俺在旁边揍发现恁了,俺村儿里人还好吧?恁那傻子娘还好吧?......俺有句话,俺说哩恁可莫怪俺哩!”

  黄衣女人怒道:

  “你到底是谁?......竟敢这么对我说话!”

  胖子嘿嘿笑道:

  “俺揍是俺嘛......俺是想说......嘿嘿嘿嘿......俺想......”

  说着,胖子色眯眯地盯着黄衣女人胸前,一脸饥渴。

  黄衣女人顺着胖子的眼神一看,顿时气急败坏道:

  “老娘看你是找死,敢调戏我‘安西圣女’......”

  胖子作迷糊状道:

  “恁不是俺青梅竹马的村头翠花么?咋成了啥......啥圣女哩?......唉呀翠花!俺千辛万苦上这疙瘩打工,不揍是想存钱娶恁么?恁也莫着急,俺再打几年工,到时把恁傻子老娘也一块儿接过来,天天棒子面管饱......”

  黄衣女人气得怒目圆睁,她猛地伸出手后又有些迟疑,看了看周围的人群,才恨恨地将手缩了回去。

  胖子见状嘴咧得更大,笑得更欢,他又道:

  “恁刚才说啥圣女......俺知道,恁在这疙瘩过得也不好哩!实话跟俺说,恁是不是到车站对面的发廊里上班了?那地方的女人全是啥天使呀、神女、宝贝儿滴......恁可是俺的娃娃亲咧!恁可使不得干这行哩......”

  我听得心里发笑,想不到这胖子还会演戏,看来以后要多多实践,多多开发开发

  黄衣女人忍无可忍,又苦于不敢在大庭广众下动手,只得咬牙切齿地道:

  “要不是盟主有令,今天非宰了你......你等着,待老娘明天办完事,头一个就来将你挫骨扬灰!”

  胖子听她说话恶毒起来,打着哈哈又道:

  “翠花恁是生啥子病了么......可怜,真可怜呐!......那个翠花,恁这奶茶杯子......还要不要哩?不要俺可拿走哩!”

  说着,胖子将她手中的奶茶硬抢了过去,嘴中还嘟嚷着道:

  “这塑料杯子挺大嘛......俺工友上回两个卖了五毛钱哩,俺走咧......翠花恁上班,上班......”

  胖子拿着奶茶杯子念叨着走开了。

  黄衣女人盯着胖子背影,眼内怒火中烧,待胖子稍一走远,她便伸手掐决,一只淡灰色的小鬼随即凭空出现,继而跟在胖子身后,不离不弃。

  她放出的是只“追魂鬼”,“追魂鬼”也是灵体的一种,因为胆小而不敢直接吸人阳气,又心有不甘,于是锲而不舍地跟着,一般邪道们用来追踪,所以被称为“追魂鬼”。

  胖子也发现了,但他装作普通人的样子,头也没回地走远了。

  黄衣女人施完法,再恨恨地看了看胖子那边,然后站起身调头向停车场走去,这女人气急,可能连接人的事都忘了。

  我赶紧向胖子传音,让他过来。

  胖子回到我身边,脸上还带着邀功的表情,指望我奖励他几句。

  我冲他竖了下拇指,然后掏出黄老给我的联系方式,让他赶紧联系。

  至于跟着胖子的“追魂鬼”,我让胖子给它贴了张“敛息符”,暂时封印住它。

  胖子把符地那鬼一扔,那淡灰色的鬼影立马缩成一团,颜色也越来越淡,即使胖子开了天眼也只能模糊地看见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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