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道士不易
释诚大师倒像是习惯了，自顾自地喝着茶，只是不时小心地将地上的东西，用脚直往老门主方向蹭着。
释诚大师见我们谈完，然后对我说道：“陈师侄去疆省时如带智弘一道前往，请稍加照顾，回来后，我请师侄去按脚！”
我懵了，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想老门主这时说话了：“请他干嘛？请我吧！嗯，今晚就去，我这老脚奇痒无比，任啥丹丸都不顶用......嗯，顺便再去挑个鸡眼......”
我退后几步，向老门主道：“如果没啥事我就走了，这屋里......味儿大，我还小，受不了！”
老门主“哈哈”一笑，摆摆手后道：“去吧去吧，嗯，记住年底前要赶回来参加道门大典！”
我再向三人施个礼，逃跑似地推门跳了出去。
回去的路上，我问胖子为什么跟何长老一起过来了，还有咱们公司的传单发得怎么样了？
胖子道，郭天淳、钱志刚、刘洋三人发传单很卖力，天天早出晚归的，当然也有一定效果，昨天就有生意上门。
胖子跟雇主刚谈好价钱，何长老的电话就来了，把探得的消息跟他一说，胖子就来了兴致，也想过来凑凑热闹，半路上又遇到石家的长辈，所以就一同上路了
我表扬他几句，然后告诉他，等接了小和尚咱们一起去做这单生意。
胖子有些心不在焉地说好，我知道他的心思早就不在这儿，肯定在想着吕甜。
姜老一路上都在感慨干将、莫邪的最终归宿，也有些失落，毕竟做了一辈子守剑人，人生一直有明确的目标，而从今往后就不知道该干些什么了。
我理解这种感受，但想重新找到人生的意义，只能让他自己慢慢摸索了。
干将莫邪历时数千年终于得偿夙愿，我相信这是所有知道这个故事的人最好的愿望，有情人终成眷属嘛。
至于他们的去向，姜老并不关心。
不过据我猜测，他们很可能不会投胎转世。
现在鬼界无主，地府往生轮回可能会陷入瘫痪状态，干将莫邪本是魂魄，在神剑剑体温养千年已成器灵之身。
天邪之前只是强行将他们与神剑本体分离，神剑并未破损，故而器灵也不会消失。
所以我猜他们可能会以这种状态直升仙界。
在道门的典籍中有过这种记载，虽然都是上古时期的传说，但器灵尤其是人以魂体为器灵，得道后也可飞升上界，再以仙灵之气重铸仙体，随天道意志得以长生
而失去了器灵的神剑，对天邪还会有作用吗？
这一点我也猜不到，不过天邪在心智及实力等方面超过我许多，他拿走神剑本体肯定自有用途。
一路上，我边想边休息，直到下午天快黑时才回到姜老宅子。
小李急着赶回去，于是匆匆告别。
这小伙子机灵能干，嘴又严，相信用不了几年就能混出名堂。
走时，姜老拍拍他肩膀，夸奖他几句，又往他兜里塞了几张百元大钞，以示辛苦。
胖子跟着我们早就按耐不住了，一开院门吕甜迎了上来，发现是胖子后眼神放光，俩人立即躲一边交流眼神去了
小和尚正坐在院中看书，见我们回来，满脸笑容地站了起来。
看来他恢复得不错，姜老玄学五术果然厉害。
我回到房间，将老门主他们送的礼物摆了出来。
两个木盒加一只麻袋。
我打算先看木盒里的宝贝，至于麻袋，留到最后吧，万一是根老黄瓜，也有木盒里的东西打底，不至于太失望
释诚大师送的木盒很简朴，没有丝毫装饰，只是简单的木料外刷了层亮黄色漆。
我吸口气，极为向往地打开了木盒。
我相信释诚大师送的礼不会太差，像“佛指舍利”这种佛门重宝，他都敢让小和尚挂在脖子上去游历，相信送给我的礼物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木盒打开，没有什么神光宝光，只有颗洁白的珠子。
我琢磨了下，然后调起灵觉探察过去。
释诚大师为佛门大能，送出的礼物很可能与佛门有关系，而我的煞气破坏力极强，一个不小心弄坏了可伤不起。
灵觉探过，传来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息吐纳之声，我心中一惊，这他娘的还是个活物？
我再三检查后，没有发现佛门气息，于是上前拿起珠子，仔细观看起来。
洁白的珠子通体圆润通透，表面反光极强，珠子中心有块细微的空间，里面有一只蚊子似的生物，不动也不叫。
我差点儿骂出声，这他妈的也叫礼物？
就送只蚊子？还是只被镶在圆球里的蚊子！
我气得面红耳赤，正想砸了它，再一想：
不对！释诚大师怎么说也是凡间第一高手，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炼出元神，但炼神返虚境界却是实打实的。
蚊子？
我不停地在脑中回想读过的道门典籍，搜寻相关的记载。
可惜，我所有记忆中都没有关于蚊子的信息。
唉......算了，呆会儿等姜老一起参详参详吧！
我放下珠子。
突然，耳边传来姜老的传音：“师侄，唤老道作甚？”
啥？
我什么时候叫您老人家了？
姜老语带疑惑：“你刚才不是传音了么？咦，不对！你不是说不会传音么？你骗我老人家？好哇，今晚你就吃咸菜吧......”
明白了！
传音珠！
哈哈哈哈！我笑出了声。
想不到真有传音珠这种东西。
道门有载：张良取东海鲛人鳍、夜郎国人喉中之虫，炼出千里传音珠，用以博浪沙使大力士刺秦，因估算传音有误，事败，遂潜逃
想不到这世间真有传音珠这种东西，我惊喜异常，心想以后再也不用听胖子他们在我耳边唠嗑，而我只能闭嘴傻听了！
释诚大师应该是从老门主那里，听说我体内煞气独特，不能修习道门功法，所以才送我这个宝贝吧！
哈哈哈哈！真是好宝贝。
对其他道人来说或许没啥大用处，于我却是如虎添翼，嗯，等下次再遇到他一定要重重道谢！
有了传音珠，我心中高兴，顺便再翻开黄老送的盒子，心想就算是两根老黄瓜，我也心满意足了。
黄老送的盒子就比较讲究了，木盒四角镶着金泊，盒缝处还有金扣，一打开一股沉香味，浸人心脾。
盒中是一块金属牌子，上半部分是国徽，下半部分则是一个人站在高山顶上，面对众多山川大河。
这是个啥？
有国徽，那应该是某种制式徽章了，但徽章大都有文字，或者拼音，我将牌子翻过身，没字
我凑近了仔细观察，牌子中的人影背对着我，抱着双手，望着远处的众山，其中一座最高山的山体中有几个小字：永固金瓯！
永固金瓯，意思就是永远镇守国家全域，永保祖国统一、安全！
嗯，这应该是国家特勤部或相关部门的徽章。
这应该是黄老怕我在外办事不太方便，所以给我这牌子以应对官面上的人。
我将珠子放在贴身的地方，再把牌子扣在衣服内面，然后才伸手解开老门主送的袋子。
袋子里有一本书外加一只瓷瓶。
说是书，还不如说是个手抄日记本。
我翻开第一页，赫然写着《混元天步注解》。
混元天步是之前何长老给我的奖励，说是因对修炼者要求过高，门内无人练成，而且里面全是古篆，连标点符号都没有，我当时就揣了起来，一直没再动它。
想不到老门主会送我这个，难道他已经炼成了？
我翻开第二页，上面写道：本册对应混元天步道藏秘典，遂句或解、或注、或延、或图分解，及至细微处，以待门中后辈精研修习。
我心中高兴，又得一件宝贝！
这混元天步听名字是种步法或轻功，对我大有裨益！
我掏出之前的古书，将两本书用布包在一起，然后又拿起瓶子。
瓷瓶中有各色丹丸数十粒，瓶身贴了个标签，上面写道：白丸为“阳丹”，“黄丸”为精元丹，青丸为“道元丹”
共有十数种丹丸。
老人贩子跟我提起过鼎门丹药，乃是人间道门最顶级的疗伤、固本、聚神圣药。
阳丹可补人体内阳灼之气，不受外间阴气侵入；
精元丹可补充体内精气，让人提神聚元，精气充沛。
道元丹服用后可补充体内真气，对没达到先天境界的修炼者大有好处。
这些丹丸对道门中人来说，简直是梦寐以求的东西，对平常人来讲，更是神仙一流的传说之物。
可于我，却是作用不大。
因为鼎门所有丹丸、药石均以道家真气、真元为标靶，针对以三元丹法修炼的人所炼制的，对内丹、外丹均有莫大助力，而对修持其他旁门功法的却是完全无用。
我无所谓，自己用不着，小和尚和胖子他们用得着就行了！
我再将瓷瓶收好，身上已经快装不下了，这还没算法器道器中！所以大部分有法力的道士都大包小包，不然东西往哪儿放呢？
晚间吃饭时，姜老把昨晚发生的事对小和尚及吕甜说了，大家都为干将莫邪感到高兴，人间至苦他们已尝遍，也该双宿双飞，做神仙眷侣了！
我接着把后面的打算告诉了大家：吕甜就留在姜老家，正式修道。
小和尚、胖子跟我回湘省省会做生意去。
我暂时不打算把疆省的任务告诉他们俩，一者我们开的生意还没上轨道，需要人常年坐镇；二者小和尚伤势新愈，境界已降，万一再遇到高手受伤，可有些对不起释诚大师了！
他们点头同意。
小和尚还告诉我，他经过在古墓时观察阴气阵法、幻境阵法，对比佛门功法，还钻研出了一套佛门困魔阵，对阴气及魔气有较强的威力
一夜无话。
第三天，我们三人告别了姜老和吕甜，踏上了回家的汽车。
胖子舍不得吕甜，抱了又抱才依依不舍地上车。
姜老站在车窗外向我们连连挥手，我坐在汽车上，看他背驼得厉害，一脸苍桑。心道道门传承后继乏力，还需要这些年暮老人继续奔波奋战，真是华夏道门之歾......唉！
半夜时分，我们终于到达湘省省会星城。
胖子和小和尚坐车太累，我赶紧拦了辆出租车，向公司开去。
胖子在路上把他谈的生意向我说了下。
雇主姓刘，在城里开了一家酒吧、一家养生会所，出事的是酒吧。
因为雇主比较谨慎，没有将出事的经过说出来，只是询问了价格，然后就让我们得空时再过去详谈。
这很正常，我们是新开张的公司，干的是上不了台面的驱邪事业，有些不相信可以理解
这时，开车的出租车司机可能听到了我们的谈话，插口道：
“想不到几位小满哥还是道士，我这儿正有个事烦着呢，能给咨询下吗？”
我无声笑道：“师傅尽管说，免费咨询。”
司机一听免费就来了劲儿，马上说开了：
原来有事的是他妹妹。
他妹妹二十多岁，是个乡下人，前几年进城打工，后来经人介绍认识了个男朋友，没谈几个月就结了婚，现在已怀孕三个月。
本来过得挺好，谁知近一个月来，她老公性情大变，每天下班回家后对她又打又骂，而且起因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比如饭没做好，衣服没洗干净，电费忘交了等等。
他妹妹一开始还忍耐得住，心想可能男人在外面工作受了气，回家对她发泄发泄，过段时间就好了。
可过了快个把月，她老公不仅没有偃旗息鼓，反而变本加厉，有次还把她打得遍体鳞伤，险些流产，住了几天医院才回家
几天后，妹妹又一次被打得受不了，就把这事告诉了她哥，也就是司机师傅。
她哥心疼妹妹，找到妹夫理论了几句，谁知妹夫连他一块儿打了一顿，甚至叫嚣回家后再收拾他妹妹。
于是昨天，他把妹妹接到了自己家。
妹妹哭着他，其实之前过得挺好，她老公生活工作都很正常，不知为什么会性格突变。
她怀疑老公是不是中了什么邪祟或妖法，于是请哥哥留意找个高人道士问问
胖子听了马上道：“司机大哥，恁这是警察或妇联该管的事情嘛！家暴呐！怎么扯到中邪上克了？”
司机苦笑道：
“小满哥你说得没错！我妹妹找过警察，也找过妇联，都不顶事！人家过去坐坐聊聊也就拉倒了，过后想打又打上了......我妹她又不想离婚，你说这都怀孕三个月了，以后孩子生下来可怎么办？”
“我妹是乡下人，找个城里人家不容易！她说如果是中邪那就还好，治好了就行！就怕......就怕......唉！”
司机没有说下去，但我已经明白了。
九十年代进城打工的人很多，看到大城市的灯红酒绿、纸醉金迷，谁还会再想回农村种地？
所以，既使他妹妹被家暴，在心中也还有一丝希望，希望老公只是中了邪，一时迷了心智而已。
如果她老公并不是中邪，那她面临的只有两个选择，一是离婚，打掉孩子；二是继续忍受，期待他会良心发现
而这两个选择，对于她来说，都是莫大的痛苦！
离婚，打掉孩子？
这不仅仅是一个女人难以接受的痛苦，更是意味着你得回到农村，而且有很大几率以后找到的男人更差劲、日子更难熬
继续忍受？
等到何年何月？期待一个铁石心肠的人回心转意，同时继续忍受日日谩骂毒打，那才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时代禁锢了当时人们的价值观与生活观，面对这样的生活，大部分人只有默默忍受，熬到苦尽甘来。
他们就像黑夜里的盲人在摸索着前进，哪怕他们恢复了视力，睁开了眼，眼前也只有黑暗
司机师傅不再说话，默默地开着车。
胖子传音道：
“哥哩，这摆明了是家长里短，俺们道士还管这些么？而且，俺瞧哩，这司机也不像个有钱人哩，就算真是中邪，俺们也收不到多少钱呐！”
我抱起双臂，右手摸着传音珠，对胖子传音道：
“你这胖货，才进城几天就满嘴钱呀钱的，道是什么？大道之下有天道，天道之下有人道，道士可不是像你说的，驱驱鬼收收钱就完事了！我们作为新时代道士，鬼事人事都得管！”
胖子懵懂地道：“好哩！恁是哥，恁说了算嘛！哎！当个道士也不易呐！......咦，不对么！恁咋会传音哩......”
我没回答他，只是对司机道：
“司机大哥，这事我们接了，你把电话给我们，明天我会抽时间去看看，如果是中邪，我保你妹夫安然无恙！”
司机师傅高兴道：
“那就多谢了！想不到你们年纪轻轻就会驱邪，以后前程无量，谢谢谢谢！”
我不是圣人，也不想当圣人。
我不想知道哪些事该我做，哪些事不该我管。
我只知道，触动我心的，我必插手！
车开到小区外，司机师傅表示不收车费，我执意给了车钱，半夜还在街上讨生活，谁活着也不易。
回到公司，我们都没洗澡就休息了，我和胖子算是一类人：都不爱干净。
可小和尚也不洗澡，这让我有些担心，担心他以后会不会被我们给带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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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诚大师见我们谈完，然后对我说道：“陈师侄去疆省时如带智弘一道前往，请稍加照顾，回来后，我请师侄去按脚！”
我懵了，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想老门主这时说话了：“请他干嘛？请我吧！嗯，今晚就去，我这老脚奇痒无比，任啥丹丸都不顶用......嗯，顺便再去挑个鸡眼......”
我退后几步，向老门主道：“如果没啥事我就走了，这屋里......味儿大，我还小，受不了！”
老门主“哈哈”一笑，摆摆手后道：“去吧去吧，嗯，记住年底前要赶回来参加道门大典！”
我再向三人施个礼，逃跑似地推门跳了出去。
回去的路上，我问胖子为什么跟何长老一起过来了，还有咱们公司的传单发得怎么样了？
胖子道，郭天淳、钱志刚、刘洋三人发传单很卖力，天天早出晚归的，当然也有一定效果，昨天就有生意上门。
胖子跟雇主刚谈好价钱，何长老的电话就来了，把探得的消息跟他一说，胖子就来了兴致，也想过来凑凑热闹，半路上又遇到石家的长辈，所以就一同上路了
我表扬他几句，然后告诉他，等接了小和尚咱们一起去做这单生意。
胖子有些心不在焉地说好，我知道他的心思早就不在这儿，肯定在想着吕甜。
姜老一路上都在感慨干将、莫邪的最终归宿，也有些失落，毕竟做了一辈子守剑人，人生一直有明确的目标，而从今往后就不知道该干些什么了。
我理解这种感受，但想重新找到人生的意义，只能让他自己慢慢摸索了。
干将莫邪历时数千年终于得偿夙愿，我相信这是所有知道这个故事的人最好的愿望，有情人终成眷属嘛。
至于他们的去向，姜老并不关心。
不过据我猜测，他们很可能不会投胎转世。
现在鬼界无主，地府往生轮回可能会陷入瘫痪状态，干将莫邪本是魂魄，在神剑剑体温养千年已成器灵之身。
天邪之前只是强行将他们与神剑本体分离，神剑并未破损，故而器灵也不会消失。
所以我猜他们可能会以这种状态直升仙界。
在道门的典籍中有过这种记载，虽然都是上古时期的传说，但器灵尤其是人以魂体为器灵，得道后也可飞升上界，再以仙灵之气重铸仙体，随天道意志得以长生
而失去了器灵的神剑，对天邪还会有作用吗？
这一点我也猜不到，不过天邪在心智及实力等方面超过我许多，他拿走神剑本体肯定自有用途。
一路上，我边想边休息，直到下午天快黑时才回到姜老宅子。
小李急着赶回去，于是匆匆告别。
这小伙子机灵能干，嘴又严，相信用不了几年就能混出名堂。
走时，姜老拍拍他肩膀，夸奖他几句，又往他兜里塞了几张百元大钞，以示辛苦。
胖子跟着我们早就按耐不住了，一开院门吕甜迎了上来，发现是胖子后眼神放光，俩人立即躲一边交流眼神去了
小和尚正坐在院中看书，见我们回来，满脸笑容地站了起来。
看来他恢复得不错，姜老玄学五术果然厉害。
我回到房间，将老门主他们送的礼物摆了出来。
两个木盒加一只麻袋。
我打算先看木盒里的宝贝，至于麻袋，留到最后吧，万一是根老黄瓜，也有木盒里的东西打底，不至于太失望
释诚大师送的木盒很简朴，没有丝毫装饰，只是简单的木料外刷了层亮黄色漆。
我吸口气，极为向往地打开了木盒。
我相信释诚大师送的礼不会太差，像“佛指舍利”这种佛门重宝，他都敢让小和尚挂在脖子上去游历，相信送给我的礼物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木盒打开，没有什么神光宝光，只有颗洁白的珠子。
我琢磨了下，然后调起灵觉探察过去。
释诚大师为佛门大能，送出的礼物很可能与佛门有关系，而我的煞气破坏力极强，一个不小心弄坏了可伤不起。
灵觉探过，传来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息吐纳之声，我心中一惊，这他娘的还是个活物？
我再三检查后，没有发现佛门气息，于是上前拿起珠子，仔细观看起来。
洁白的珠子通体圆润通透，表面反光极强，珠子中心有块细微的空间，里面有一只蚊子似的生物，不动也不叫。
我差点儿骂出声，这他妈的也叫礼物？
就送只蚊子？还是只被镶在圆球里的蚊子！
我气得面红耳赤，正想砸了它，再一想：
不对！释诚大师怎么说也是凡间第一高手，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炼出元神，但炼神返虚境界却是实打实的。
蚊子？
我不停地在脑中回想读过的道门典籍，搜寻相关的记载。
可惜，我所有记忆中都没有关于蚊子的信息。
唉......算了，呆会儿等姜老一起参详参详吧！
我放下珠子。
突然，耳边传来姜老的传音：“师侄，唤老道作甚？”
啥？
我什么时候叫您老人家了？
姜老语带疑惑：“你刚才不是传音了么？咦，不对！你不是说不会传音么？你骗我老人家？好哇，今晚你就吃咸菜吧......”
明白了！
传音珠！
哈哈哈哈！我笑出了声。
想不到真有传音珠这种东西。
道门有载：张良取东海鲛人鳍、夜郎国人喉中之虫，炼出千里传音珠，用以博浪沙使大力士刺秦，因估算传音有误，事败，遂潜逃
想不到这世间真有传音珠这种东西，我惊喜异常，心想以后再也不用听胖子他们在我耳边唠嗑，而我只能闭嘴傻听了！
释诚大师应该是从老门主那里，听说我体内煞气独特，不能修习道门功法，所以才送我这个宝贝吧！
哈哈哈哈！真是好宝贝。
对其他道人来说或许没啥大用处，于我却是如虎添翼，嗯，等下次再遇到他一定要重重道谢！
有了传音珠，我心中高兴，顺便再翻开黄老送的盒子，心想就算是两根老黄瓜，我也心满意足了。
黄老送的盒子就比较讲究了，木盒四角镶着金泊，盒缝处还有金扣，一打开一股沉香味，浸人心脾。
盒中是一块金属牌子，上半部分是国徽，下半部分则是一个人站在高山顶上，面对众多山川大河。
这是个啥？
有国徽，那应该是某种制式徽章了，但徽章大都有文字，或者拼音，我将牌子翻过身，没字
我凑近了仔细观察，牌子中的人影背对着我，抱着双手，望着远处的众山，其中一座最高山的山体中有几个小字：永固金瓯！
永固金瓯，意思就是永远镇守国家全域，永保祖国统一、安全！
嗯，这应该是国家特勤部或相关部门的徽章。
这应该是黄老怕我在外办事不太方便，所以给我这牌子以应对官面上的人。
我将珠子放在贴身的地方，再把牌子扣在衣服内面，然后才伸手解开老门主送的袋子。
袋子里有一本书外加一只瓷瓶。
说是书，还不如说是个手抄日记本。
我翻开第一页，赫然写着《混元天步注解》。
混元天步是之前何长老给我的奖励，说是因对修炼者要求过高，门内无人练成，而且里面全是古篆，连标点符号都没有，我当时就揣了起来，一直没再动它。
想不到老门主会送我这个，难道他已经炼成了？
我翻开第二页，上面写道：本册对应混元天步道藏秘典，遂句或解、或注、或延、或图分解，及至细微处，以待门中后辈精研修习。
我心中高兴，又得一件宝贝！
这混元天步听名字是种步法或轻功，对我大有裨益！
我掏出之前的古书，将两本书用布包在一起，然后又拿起瓶子。
瓷瓶中有各色丹丸数十粒，瓶身贴了个标签，上面写道：白丸为“阳丹”，“黄丸”为精元丹，青丸为“道元丹”
共有十数种丹丸。
老人贩子跟我提起过鼎门丹药，乃是人间道门最顶级的疗伤、固本、聚神圣药。
阳丹可补人体内阳灼之气，不受外间阴气侵入；
精元丹可补充体内精气，让人提神聚元，精气充沛。
道元丹服用后可补充体内真气，对没达到先天境界的修炼者大有好处。
这些丹丸对道门中人来说，简直是梦寐以求的东西，对平常人来讲，更是神仙一流的传说之物。
可于我，却是作用不大。
因为鼎门所有丹丸、药石均以道家真气、真元为标靶，针对以三元丹法修炼的人所炼制的，对内丹、外丹均有莫大助力，而对修持其他旁门功法的却是完全无用。
我无所谓，自己用不着，小和尚和胖子他们用得着就行了！
我再将瓷瓶收好，身上已经快装不下了，这还没算法器道器中！所以大部分有法力的道士都大包小包，不然东西往哪儿放呢？
晚间吃饭时，姜老把昨晚发生的事对小和尚及吕甜说了，大家都为干将莫邪感到高兴，人间至苦他们已尝遍，也该双宿双飞，做神仙眷侣了！
我接着把后面的打算告诉了大家：吕甜就留在姜老家，正式修道。
小和尚、胖子跟我回湘省省会做生意去。
我暂时不打算把疆省的任务告诉他们俩，一者我们开的生意还没上轨道，需要人常年坐镇；二者小和尚伤势新愈，境界已降，万一再遇到高手受伤，可有些对不起释诚大师了！
他们点头同意。
小和尚还告诉我，他经过在古墓时观察阴气阵法、幻境阵法，对比佛门功法，还钻研出了一套佛门困魔阵，对阴气及魔气有较强的威力
一夜无话。
第三天，我们三人告别了姜老和吕甜，踏上了回家的汽车。
胖子舍不得吕甜，抱了又抱才依依不舍地上车。
姜老站在车窗外向我们连连挥手，我坐在汽车上，看他背驼得厉害，一脸苍桑。心道道门传承后继乏力，还需要这些年暮老人继续奔波奋战，真是华夏道门之歾......唉！
半夜时分，我们终于到达湘省省会星城。
胖子和小和尚坐车太累，我赶紧拦了辆出租车，向公司开去。
胖子在路上把他谈的生意向我说了下。
雇主姓刘，在城里开了一家酒吧、一家养生会所，出事的是酒吧。
因为雇主比较谨慎，没有将出事的经过说出来，只是询问了价格，然后就让我们得空时再过去详谈。
这很正常，我们是新开张的公司，干的是上不了台面的驱邪事业，有些不相信可以理解
这时，开车的出租车司机可能听到了我们的谈话，插口道：
“想不到几位小满哥还是道士，我这儿正有个事烦着呢，能给咨询下吗？”
我无声笑道：“师傅尽管说，免费咨询。”
司机一听免费就来了劲儿，马上说开了：
原来有事的是他妹妹。
他妹妹二十多岁，是个乡下人，前几年进城打工，后来经人介绍认识了个男朋友，没谈几个月就结了婚，现在已怀孕三个月。
本来过得挺好，谁知近一个月来，她老公性情大变，每天下班回家后对她又打又骂，而且起因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比如饭没做好，衣服没洗干净，电费忘交了等等。
他妹妹一开始还忍耐得住，心想可能男人在外面工作受了气，回家对她发泄发泄，过段时间就好了。
可过了快个把月，她老公不仅没有偃旗息鼓，反而变本加厉，有次还把她打得遍体鳞伤，险些流产，住了几天医院才回家
几天后，妹妹又一次被打得受不了，就把这事告诉了她哥，也就是司机师傅。
她哥心疼妹妹，找到妹夫理论了几句，谁知妹夫连他一块儿打了一顿，甚至叫嚣回家后再收拾他妹妹。
于是昨天，他把妹妹接到了自己家。
妹妹哭着他，其实之前过得挺好，她老公生活工作都很正常，不知为什么会性格突变。
她怀疑老公是不是中了什么邪祟或妖法，于是请哥哥留意找个高人道士问问
胖子听了马上道：“司机大哥，恁这是警察或妇联该管的事情嘛！家暴呐！怎么扯到中邪上克了？”
司机苦笑道：
“小满哥你说得没错！我妹妹找过警察，也找过妇联，都不顶事！人家过去坐坐聊聊也就拉倒了，过后想打又打上了......我妹她又不想离婚，你说这都怀孕三个月了，以后孩子生下来可怎么办？”
“我妹是乡下人，找个城里人家不容易！她说如果是中邪那就还好，治好了就行！就怕......就怕......唉！”
司机没有说下去，但我已经明白了。
九十年代进城打工的人很多，看到大城市的灯红酒绿、纸醉金迷，谁还会再想回农村种地？
所以，既使他妹妹被家暴，在心中也还有一丝希望，希望老公只是中了邪，一时迷了心智而已。
如果她老公并不是中邪，那她面临的只有两个选择，一是离婚，打掉孩子；二是继续忍受，期待他会良心发现
而这两个选择，对于她来说，都是莫大的痛苦！
离婚，打掉孩子？
这不仅仅是一个女人难以接受的痛苦，更是意味着你得回到农村，而且有很大几率以后找到的男人更差劲、日子更难熬
继续忍受？
等到何年何月？期待一个铁石心肠的人回心转意，同时继续忍受日日谩骂毒打，那才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时代禁锢了当时人们的价值观与生活观，面对这样的生活，大部分人只有默默忍受，熬到苦尽甘来。
他们就像黑夜里的盲人在摸索着前进，哪怕他们恢复了视力，睁开了眼，眼前也只有黑暗
司机师傅不再说话，默默地开着车。
胖子传音道：
“哥哩，这摆明了是家长里短，俺们道士还管这些么？而且，俺瞧哩，这司机也不像个有钱人哩，就算真是中邪，俺们也收不到多少钱呐！”
我抱起双臂，右手摸着传音珠，对胖子传音道：
“你这胖货，才进城几天就满嘴钱呀钱的，道是什么？大道之下有天道，天道之下有人道，道士可不是像你说的，驱驱鬼收收钱就完事了！我们作为新时代道士，鬼事人事都得管！”
胖子懵懂地道：“好哩！恁是哥，恁说了算嘛！哎！当个道士也不易呐！......咦，不对么！恁咋会传音哩......”
我没回答他，只是对司机道：
“司机大哥，这事我们接了，你把电话给我们，明天我会抽时间去看看，如果是中邪，我保你妹夫安然无恙！”
司机师傅高兴道：
“那就多谢了！想不到你们年纪轻轻就会驱邪，以后前程无量，谢谢谢谢！”
我不是圣人，也不想当圣人。
我不想知道哪些事该我做，哪些事不该我管。
我只知道，触动我心的，我必插手！
车开到小区外，司机师傅表示不收车费，我执意给了车钱，半夜还在街上讨生活，谁活着也不易。
回到公司，我们都没洗澡就休息了，我和胖子算是一类人：都不爱干净。
可小和尚也不洗澡，这让我有些担心，担心他以后会不会被我们给带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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