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清明节（三）
第1章、清明节（三）
许意也无法说清她此刻究竟在什么地方,她能说清的就是……这个地方很奇怪。
至少,按照世俗对奇怪的定义，这个地方符合奇怪一词。
每隔几分钟,她就能听到一阵轰隆隆的声音。
她所处的是一个类似玫瑰古堡中的Cpyrus的地方,这里应当是宁宸的一个工作室。
从空中俯瞰整个房间，房间呈正方形状,房间里并没有窗户,在她正对着的方向，有一扇门，这是宁宸离开的出口。
她的双手双脚都被绳子捆住,除此之外,宁宸还用绳子把她整个人捆在了椅子上。
宁宸已经离开这里好一会儿了，许意并没有获取时间信息的工具,因而她只能粗略地判断宁宸离开的时间,大约有十分钟。
房间里放满了各种神情、各种动作的雕塑，但所有的雕塑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雕塑们都长着同一张脸，这张脸,许意自然不会不认识。
毕竟，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不认识自己的脸。
她试着挪动椅子,却只是再一次印证了她身体的虚弱。
第二次尝试和第三次尝试很快便以失败告终,许意艰难地开始了第四次尝试。
她刚开始，却因为体力不支整个人连人带椅子倒在了地上，一旁的雕塑也倒在地上,摔得粉碎。
有生之年，很难找到比此刻的自己更狼狈的一刻了，雕塑的碎块硌得许意很不舒服。
她正要挪动之时，却听见一道开门声，随后一道冰冷却灼热的目光粘在了她的身上。
宁宸靠在门上，似一座雕塑，他拧着眉头，把玩着手中的刀，刀身上泛着冷冷的光芒。
在宁宸看到许意身下的雕塑碎块后，他的眼中闪过一簇火焰。
他走过来，蹲下/身子，先是用布带绑住了许意的手，随后才解开了绑住许意的绳子，抱着许意，把她放在一旁的沙发上。
他转身找出一个医疗箱，一边给许意上药，一边缓声道：“意姐姐，我并不喜欢你伤到自己。”
许意并未动弹，她正默默地积蓄着体力，她道：“宁宸，我想，你绑架我这件事，白九他并不知道，对么？”
“他知道代表着什么呢？难道意姐姐你认为白九他能逃过疗养院的监控，出来救你么？”
“即使白九他身处高墙之内，也足以使你感到惊惧，否则你不会把地点远在地下，对么？”
“在我们继续白九这个话题之前，意姐姐能先告诉我，你为什么觉得这里是地下么？作为诚意，意姐姐，其实昨天的工厂里，根本没有所谓解开手铐就会爆炸的装置，工厂会爆炸是因为我手里的遥控器，你如果和沈酿川一起离开……”
不会爆炸？许意愣了愣，很快又回过神来，她并不后悔没和沈酿川离开，她只是在已知的情况下做出最好的选择而已。
“墙上并无窗户，根据Z国在二十年前颁布的《建筑通则》，除作特殊用途的建筑物，其他建筑物，不论是民用还是商用，都必须满足基本的采光通风需求，但，地下建筑物不受此约束。”
说出这几句话仿佛费了许意许多力气，她顿了顿，接着道:“《建筑通则》颁布已有七十年，后续虽有修改，却没有大的变动，一般建筑物的使用寿命不会超过这个期限，因而这房间所在的建筑物也受此约束。”
“然后呢？”
“房间里并没有将窗户封过的痕迹，因而可以假定这房间一开始就没有窗户，这个足有一层楼那么大的房间为什么没有窗户呢？因为它在地下。”
许意顿了顿，又接着道：“当然，不排除这些墙是临时砌下的可能，但每隔五分钟传来的地铁的声音已排除了这个可能。”
在宁宸的灼热的目光中，许意平静地道：“综上，这个房间在地下，并且还临近某条地铁线。”
“意姐姐，”一阵鼓掌声在寂静中响起，宁宸看向许意的目光也愈发灼热，他道，“美丽的脸容易找寻，但兼具美丽的面容与智慧的灵魂的人却很难得。”
许意并未接过话头，她审慎地看着宁宸，道：“当白九的敌人，于你而言，大概是一件有趣又刺激的事吧。”
“不，意姐姐，这世界上一切有趣的事物都比不上你，意姐姐，我倒是有点后悔，在玫瑰古堡的那一晚没有杀了你，你知道么？”
“不管我生或死，你都会留有遗憾，但是，”许意笃定地看着宁宸，她勾起嘴角，缓缓道，“宁宸，你不会杀我。”
“意姐姐，对自己太有自信并不是一件好事。”
宁宸把注意力都放在了许意的淤青上，他道：“这个地方，哪怕是白九也不知道，至于沈酿川……他们大概会以为你已经丧身爆炸之中，正对着废旧工厂的废墟哭泣呢。”
“如果你想杀我……为什么要做那一个雕塑呢？创作者往往会将自己的愿望或观点投射到作品中去，但在那雕塑上，我看到了矛盾与挣扎，你的一部分想杀我，另一部分不想杀我。”
宁宸转过头，看着许意，毫不掩饰眼中的情绪，他道：“许意，你太有趣，因而我不舍得杀你。”
许意忽然拧紧眉头，她的脸上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她注意到了宁宸袖口上那道浅浅的茶渍，在宁宸靠近她的时候，她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茶香味，在之前，宁宸的袖口并没有茶渍。
那么巧，这种茶她不久前才喝过，就是在老校区附近的那一家茶店，茶店的一大特色是所有客人都只能在店内用茶。
宁宸离开的时间并不久，也就是说……她和宁宸也许在老校区附近。
“意姐姐的脸像雕塑一样呢……”处理好许意的伤后，宁宸伸手抚上了许意的脸庞。
在宁宸的手快要靠近那两片珊瑚红时，许意的手忽然从布带的束缚中挣脱出来，在电光火石之际，她轻盈地起身，绕到宁宸的身后，用手勾住了宁宸的脖子。
“意姐姐，你真是出人意料呢，我手上关于你的资料上并没有你身手很好这一项。”
唇角泛起一丝冰冷的笑意，许意冷声道：“宁宸，永远不要低估你的敌人，尤其是当她处于绝境的时候。”
将宁宸捆好之后，许意才瘫软地在沙发上坐下，尽管身体十分地疲惫，但她知道，这并不是松懈的时候，养好精力后，她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宁宸却只是平静地望着她，在此刻的宁宸身上，许意再一次看到了少年的天真，那曾经使她心软的少年未被尘俗沾染的天真。
只是，人的眼睛在某些时候却是会欺骗人的。
“意姐姐......”
宁宸闭上了眼，他的眼睫毛微微颤抖着，他不想像一个乞丐一样祈求许意的目光。
他想起了青蕖的一首诗：
姑娘，我甘愿做你的囚徒
无论你要天上的星辰
还是脚下的砖石
我甘愿奉献我的心
供你做饭后点心
我甘愿割下玩我的发
替你编一张凉席
只求你
我也只要一样赏赐
那就是
你多情的目光
能有一刻
停在我身上
如同清晨的阳光落到河边啄食草籽的云雀的羽毛上
如同少女的双手抚过原理含苞待放的玫瑰的枝叶
沈酿川和谢亭为许意做的事，他一样能做到，为什么意姐姐不喜欢他呢？
许意正打算离开，她忽然侧着头，对宁宸缓缓地道：“还有，既然要当反派，就别那么多废话。”
许意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长长的旋转楼梯还有另一扇门，她选择了楼梯。
顺着旋转楼梯爬了十分钟，在许意以为她快支撑不住时，眼前出现了救赎的光。
楼梯的尽头是一扇小门，光还有一阵喧闹的人声从门缝里溜了进来，她忽然感觉到疲倦，但她还不能倒下。
推开小门，是那家茶店，而茶店中正用茶的客人也被吓了一跳，大家都十分惊愕地看着这个从雕塑的底座中走出的姑娘。
她回过头，看了一眼雕塑，这个结果并未让许意感到奇怪，尽管从旁观者的角度看来，她满是狼狈，但她的脸上仍旧是平静。
走到离她最近的那个人面前，许意艰难地支撑着疲软的身体，她缓声道：“你好，我能借你的手机报警么？我刚被绑架了。”
离开警局之前，许意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呼喊。
“许意……我还是个孩子，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是么？”许意转头平静地看着宁宸，宁宸的脸上还带着几分得意的神色，她已经看透了这少年的皮囊之下那颗庸俗的心。
见宁宸脸上的面具有了一丝裂缝，许意接着道：“你忘了你还有一项罪名吗？那就是伪造证件，数罪并罚，宁宸……希望你享受监狱的美好时光。”
一颗石子在心底投下波澜，宁宸惊愕地喊道：“许意……”
许意脚步一停，她并不回头，她明白，对宁宸而言，她的任何举动都是对他的回应。
她只是冷声道：“宁宸，与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对时间的浪费，而我一向没有浪费时间的习惯。”
望着许意离开的背影，宁宸的脸上再一次浮出天真的笑意，在许意面前，他一直都是一个伸出手心渴望许意能有所施舍的乞丐。
作者有话要说：《建筑通则》这个是乱编的，是不是很逼真？
对了，高能即将来临，请做好战斗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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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意也无法说清她此刻究竟在什么地方,她能说清的就是……这个地方很奇怪。
至少,按照世俗对奇怪的定义，这个地方符合奇怪一词。
每隔几分钟,她就能听到一阵轰隆隆的声音。
她所处的是一个类似玫瑰古堡中的Cpyrus的地方,这里应当是宁宸的一个工作室。
从空中俯瞰整个房间，房间呈正方形状,房间里并没有窗户,在她正对着的方向，有一扇门，这是宁宸离开的出口。
她的双手双脚都被绳子捆住,除此之外,宁宸还用绳子把她整个人捆在了椅子上。
宁宸已经离开这里好一会儿了，许意并没有获取时间信息的工具,因而她只能粗略地判断宁宸离开的时间,大约有十分钟。
房间里放满了各种神情、各种动作的雕塑，但所有的雕塑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雕塑们都长着同一张脸，这张脸,许意自然不会不认识。
毕竟，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不认识自己的脸。
她试着挪动椅子,却只是再一次印证了她身体的虚弱。
第二次尝试和第三次尝试很快便以失败告终,许意艰难地开始了第四次尝试。
她刚开始，却因为体力不支整个人连人带椅子倒在了地上，一旁的雕塑也倒在地上,摔得粉碎。
有生之年，很难找到比此刻的自己更狼狈的一刻了，雕塑的碎块硌得许意很不舒服。
她正要挪动之时，却听见一道开门声，随后一道冰冷却灼热的目光粘在了她的身上。
宁宸靠在门上，似一座雕塑，他拧着眉头，把玩着手中的刀，刀身上泛着冷冷的光芒。
在宁宸看到许意身下的雕塑碎块后，他的眼中闪过一簇火焰。
他走过来，蹲下/身子，先是用布带绑住了许意的手，随后才解开了绑住许意的绳子，抱着许意，把她放在一旁的沙发上。
他转身找出一个医疗箱，一边给许意上药，一边缓声道：“意姐姐，我并不喜欢你伤到自己。”
许意并未动弹，她正默默地积蓄着体力，她道：“宁宸，我想，你绑架我这件事，白九他并不知道，对么？”
“他知道代表着什么呢？难道意姐姐你认为白九他能逃过疗养院的监控，出来救你么？”
“即使白九他身处高墙之内，也足以使你感到惊惧，否则你不会把地点远在地下，对么？”
“在我们继续白九这个话题之前，意姐姐能先告诉我，你为什么觉得这里是地下么？作为诚意，意姐姐，其实昨天的工厂里，根本没有所谓解开手铐就会爆炸的装置，工厂会爆炸是因为我手里的遥控器，你如果和沈酿川一起离开……”
不会爆炸？许意愣了愣，很快又回过神来，她并不后悔没和沈酿川离开，她只是在已知的情况下做出最好的选择而已。
“墙上并无窗户，根据Z国在二十年前颁布的《建筑通则》，除作特殊用途的建筑物，其他建筑物，不论是民用还是商用，都必须满足基本的采光通风需求，但，地下建筑物不受此约束。”
说出这几句话仿佛费了许意许多力气，她顿了顿，接着道:“《建筑通则》颁布已有七十年，后续虽有修改，却没有大的变动，一般建筑物的使用寿命不会超过这个期限，因而这房间所在的建筑物也受此约束。”
“然后呢？”
“房间里并没有将窗户封过的痕迹，因而可以假定这房间一开始就没有窗户，这个足有一层楼那么大的房间为什么没有窗户呢？因为它在地下。”
许意顿了顿，又接着道：“当然，不排除这些墙是临时砌下的可能，但每隔五分钟传来的地铁的声音已排除了这个可能。”
在宁宸的灼热的目光中，许意平静地道：“综上，这个房间在地下，并且还临近某条地铁线。”
“意姐姐，”一阵鼓掌声在寂静中响起，宁宸看向许意的目光也愈发灼热，他道，“美丽的脸容易找寻，但兼具美丽的面容与智慧的灵魂的人却很难得。”
许意并未接过话头，她审慎地看着宁宸，道：“当白九的敌人，于你而言，大概是一件有趣又刺激的事吧。”
“不，意姐姐，这世界上一切有趣的事物都比不上你，意姐姐，我倒是有点后悔，在玫瑰古堡的那一晚没有杀了你，你知道么？”
“不管我生或死，你都会留有遗憾，但是，”许意笃定地看着宁宸，她勾起嘴角，缓缓道，“宁宸，你不会杀我。”
“意姐姐，对自己太有自信并不是一件好事。”
宁宸把注意力都放在了许意的淤青上，他道：“这个地方，哪怕是白九也不知道，至于沈酿川……他们大概会以为你已经丧身爆炸之中，正对着废旧工厂的废墟哭泣呢。”
“如果你想杀我……为什么要做那一个雕塑呢？创作者往往会将自己的愿望或观点投射到作品中去，但在那雕塑上，我看到了矛盾与挣扎，你的一部分想杀我，另一部分不想杀我。”
宁宸转过头，看着许意，毫不掩饰眼中的情绪，他道：“许意，你太有趣，因而我不舍得杀你。”
许意忽然拧紧眉头，她的脸上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她注意到了宁宸袖口上那道浅浅的茶渍，在宁宸靠近她的时候，她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茶香味，在之前，宁宸的袖口并没有茶渍。
那么巧，这种茶她不久前才喝过，就是在老校区附近的那一家茶店，茶店的一大特色是所有客人都只能在店内用茶。
宁宸离开的时间并不久，也就是说……她和宁宸也许在老校区附近。
“意姐姐的脸像雕塑一样呢……”处理好许意的伤后，宁宸伸手抚上了许意的脸庞。
在宁宸的手快要靠近那两片珊瑚红时，许意的手忽然从布带的束缚中挣脱出来，在电光火石之际，她轻盈地起身，绕到宁宸的身后，用手勾住了宁宸的脖子。
“意姐姐，你真是出人意料呢，我手上关于你的资料上并没有你身手很好这一项。”
唇角泛起一丝冰冷的笑意，许意冷声道：“宁宸，永远不要低估你的敌人，尤其是当她处于绝境的时候。”
将宁宸捆好之后，许意才瘫软地在沙发上坐下，尽管身体十分地疲惫，但她知道，这并不是松懈的时候，养好精力后，她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宁宸却只是平静地望着她，在此刻的宁宸身上，许意再一次看到了少年的天真，那曾经使她心软的少年未被尘俗沾染的天真。
只是，人的眼睛在某些时候却是会欺骗人的。
“意姐姐......”
宁宸闭上了眼，他的眼睫毛微微颤抖着，他不想像一个乞丐一样祈求许意的目光。
他想起了青蕖的一首诗：
姑娘，我甘愿做你的囚徒
无论你要天上的星辰
还是脚下的砖石
我甘愿奉献我的心
供你做饭后点心
我甘愿割下玩我的发
替你编一张凉席
只求你
我也只要一样赏赐
那就是
你多情的目光
能有一刻
停在我身上
如同清晨的阳光落到河边啄食草籽的云雀的羽毛上
如同少女的双手抚过原理含苞待放的玫瑰的枝叶
沈酿川和谢亭为许意做的事，他一样能做到，为什么意姐姐不喜欢他呢？
许意正打算离开，她忽然侧着头，对宁宸缓缓地道：“还有，既然要当反派，就别那么多废话。”
许意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长长的旋转楼梯还有另一扇门，她选择了楼梯。
顺着旋转楼梯爬了十分钟，在许意以为她快支撑不住时，眼前出现了救赎的光。
楼梯的尽头是一扇小门，光还有一阵喧闹的人声从门缝里溜了进来，她忽然感觉到疲倦，但她还不能倒下。
推开小门，是那家茶店，而茶店中正用茶的客人也被吓了一跳，大家都十分惊愕地看着这个从雕塑的底座中走出的姑娘。
她回过头，看了一眼雕塑，这个结果并未让许意感到奇怪，尽管从旁观者的角度看来，她满是狼狈，但她的脸上仍旧是平静。
走到离她最近的那个人面前，许意艰难地支撑着疲软的身体，她缓声道：“你好，我能借你的手机报警么？我刚被绑架了。”
离开警局之前，许意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呼喊。
“许意……我还是个孩子，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是么？”许意转头平静地看着宁宸，宁宸的脸上还带着几分得意的神色，她已经看透了这少年的皮囊之下那颗庸俗的心。
见宁宸脸上的面具有了一丝裂缝，许意接着道：“你忘了你还有一项罪名吗？那就是伪造证件，数罪并罚，宁宸……希望你享受监狱的美好时光。”
一颗石子在心底投下波澜，宁宸惊愕地喊道：“许意……”
许意脚步一停，她并不回头，她明白，对宁宸而言，她的任何举动都是对他的回应。
她只是冷声道：“宁宸，与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对时间的浪费，而我一向没有浪费时间的习惯。”
望着许意离开的背影，宁宸的脸上再一次浮出天真的笑意，在许意面前，他一直都是一个伸出手心渴望许意能有所施舍的乞丐。
作者有话要说：《建筑通则》这个是乱编的，是不是很逼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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