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寒食节（一）
第1章、寒食节（一）
正是春寒料峭的时候,昨晚下的一场雨更是让S大的春天更添了几分冷意,冯莘裹了裹身上的风衣，快步往前走去。
长桥上立着一道身影,冷风裹挟着寒气从湖面上吹来,冯莘在沈酿川身后站了一会儿。
眼前的沈酿川依旧像一棵树，只是这棵连生长都有预定轨迹的树,仿佛正在偏离预定的轨迹。
自从许意回Z市后,冯莘便发觉一向毒舌又冷漠的沈酿川的身上，除了惯常的冷漠外，还多了一些其他的东西。
更准确地说,这些改变都源于许意的第一次失踪,冯莘有时忍不住想，难道爱情的光辉终于降临到沈酿川这只毒舌的小天鹅身上？
几番思索,最后冯莘还是决意打破沈酿川营造的平静。
拍了拍沈酿川的肩膀,冯莘柔声道：“沈酿川，聚散有时。”
冯莘谨慎地说出想了许久的话，他道：“许意总是会回来的,她现在的状态，回Z市也是个很好的选择，如果你不放心她,可以多和她联系。我想,距离并不会影响你们两人在理性的光辉下交流。”
“小花生，”沈酿川转过头，颀长的身子倚在栏杆上,他一脸戏谑地看着冯莘，缓缓道，“你究竟是在什么时候有了沈酿川会因离愁别绪而难过的错觉？”
沈酿川脸上明显的笑意让冯莘愣了好一会儿，他还以为沈酿川正为许意的离开而伤神，或者……沈酿川是难过而不自知？
冯莘讪讪一笑，打趣道：“小天鹅，你没有发觉你的变化么？”
他有变化么？沈酿川很清楚，感性的光辉正在腐蚀支撑他理性的石柱，并且，他不打算制止。
“小花生，你话太多了。”
到底是谁话多？冯莘哭笑不得地看着沈酿川，他道：“走吧，一起去南门喝粥，再买点神藕。”
去南门的路上，沈酿川却忽然幽幽地道：“冯莘，爱情是什么？”
这棵铁树果然也有开花的一天，冯莘弯起嘴角，道：“问别人时，先奉上自己的答案，小天鹅，这是你教我的。”
“我鄙弃一切无用的情感，爱情也在其中，那么……小花生，你怎么看爱情？”
“鉴于爱情不是可描述的客观存在的实物，定名并不是容易的事，”冯莘拧了拧眉头，用沈酿川的说话方式说话果然不是容易的事，他接着道，“不过，不如换一个思路，用表征的法子，沈酿川你知道心像么？”
沈酿川徐徐道：“当你听到‘优秀的人’，你的脑海里会浮现沈酿川的形象，这种形象叫做‘心像’。”
沈酿川对自己的优秀近乎自恋的自信，冯莘早已习惯，他并不打算戳破，他接着道：“当你听到‘友情’二字时，你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冯莘，那么在某种程度上，冯莘就是友情，综上……小天鹅，你听到‘爱情’时，你会想起谁呢？”
“你……”
小天鹅听到“爱情”二字时，想起的人竟是他？
沈酿川毫不犹豫的回答如惊雷劈在冯莘头顶，他正惊愕之时，又听沈酿川气定神闲地道：“和何意的爱情，小花生，或许和你讨论‘爱情’并不是一个理智的决定。”
冯莘却以为，待在沈酿川身边当沈酿川的朋友并不是一个理智的决定，他迟早有一天会被沈酿川给吓死。
两人缓步往南门走去，冯莘并未发觉，沈酿川的脚步带着几分落荒而逃的慌张。
只有沈酿川自己知道，他撒了平生第一个谎。
冯莘正喝着粥，却忽然听见电视里的一条新闻。
女主持人用毫无波澜的声音道：“据最新消息，我国著名作家潮汐（笔名）于近日获得A国的百花文学奖的终身成就奖，潮汐将于五日后出席百花文学奖的颁奖典礼。”
“沈酿川，之前和你提过的那个作者——潮汐，他居然又得奖了，A国的百花文学奖，这可是文学界的最高殿堂。”
正喝着粥的沈酿川抬头看了冯莘一眼，冷冷地道：“小花生，如果你能把研究八卦的精力都放在学习上，我想，你和优秀的沈酿川之间的距离或许会小很多。”
无时无刻无处不在的沈酿川的毒舌……冯莘叹了一声，随后毫不留情地反击道：“小花生，如果你能把吐槽你的好朋友的时间都放在学习上，我想，你和优秀的许意之间的距离或许会小很多。”
闻言，沈酿川挑了挑眉，他道：“小花生，嘴皮子利索了不少，可见文化有潜移默化的作用。”
果然，不论话题的开头是什么，最后都能以优秀的沈酿川结尾，冯莘笑着道：“严格来说，这可不算八卦，潮汐原名林木，作品无数，在国内外都享有盛名，可是Z国的骄傲呢，尤其他的那一本《夜行船》。”
“说起Z国的骄傲，我倒是想起了一则去年的新闻。”
冯莘点点头，这则新闻他还记得，一名叫席程的作者在微博上引起了轩然大波，只因他称林木的《夜行船》抄袭了他在某网站的《船》。
为了证明林木抄袭，席程贴出了他在某网站上的发文时间的截图和两本书的情节对比，还称已经请了律师，会起诉林木，林木方的反应则是他们打算起诉席程抄袭。
后来，席程在去找律师的路上因一场车祸离世，而林木方在表示同情之余，也联系了某网站，证明席程的作品《船》的确是在网站发表，但其微博上所称的发文时间为捏造。
此事峰回路转，之前支持席程的网友纷纷倒戈转而支持无端被碰瓷抄袭的林木。
这时，席程的父母站了出来，先是公开道歉，随后拿出了医院的诊断书，证明席程患有精神疾病，他们声称席程是一时糊涂，希望大家原谅席程。
席程指责林木抄袭一事，就此画上句号。
冯莘正陷入回忆无法自拔时，忽然听见一道声音。
“你好，请问你是冯莘吗？”
顺着声音看去，冯莘看见了一名打扮时髦长相清秀的女子，她手里拿着一张照片。
尽管满是疑惑，冯莘依旧礼貌地道：“你好，我是，请问有事么？”
女子的脸上忽然有几分骄傲的光芒闪现，她坦然地道：“我叫席姝，是大作家席程的妹妹。”
“哥哥不是这样的人，他说那本书是他写的，那本书就一定是他写的，哥哥他不会说谎。”
耳边又响起席姝的话，冯莘还记得席姝在说这句话时信誓旦旦的神情，只是，在信誓旦旦之外，席姝的眼中，还有几缕旁人难以察觉的疯狂与偏执。
人往往会高估自己的朋友与亲人的品格，因而，冯莘更相信客观的证据而非带有主观臆断的话。
“沈酿川，你怎么看？”冯莘看向背对着他的沈酿川。
合上手中的《爱之罪》，沈酿川拿着杯子起身走到饮水机旁，他一边接水一边道：“按照疑罪从无的原则，已知的证据无法林木抄袭，在法律上，无法证明林木抄袭等同于林木并未抄袭。”
仰头喝了一口水，沈酿川又接着道：“按照常人的思路，作为一个声名斐然的大作家，林木没有必要去抄袭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作者，不过，我以为，只要抄袭的成本足够小，抄袭的收益足够丰厚，成本小于收益，林木抄袭也不无可能。还有……”
“沈优秀，请继续。”
沈酿川端着水杯，靠在衣柜上，他缓声道：“按照席程的父母的观点，席程的精神状况堪忧，是无行为能力人，而无行为能力人是无法为自己所说的每一句话负责的。综上，如果以上所有的证言与证物都具有真实的美德，那么……我想，这件事的真相你已经知道了。”
“你说的都很对……只是……”冯莘点点头，疑惑地道，“席姝她说抄袭的人是林木时的神情，很坚定。”
正是席姝眼中的坚定与祈求让冯莘决心帮席姝查明，只是，他不知道，他查明的真相会不会是席姝想要的真相。
神情坚定？沈酿川挑了挑眉，道：“那她有证据么？难道在法庭上，你打算告诉法官‘席姝的神情很坚定，她说的话一定是真的’？”
“她没有任何证据，所以……才找上了我们，想让我们帮她的哥哥正名。”
“你不是喜欢潮汐么？为何会答应席姝？”
打动冯莘的是席姝的祈求，他想让席姝看清席程，而非活在自己营造的假象中。
“比起潮汐，我更喜欢真相。不过，没有证据……该怎么查呢？”
“既然没有证据……”沈酿川弯起嘴角，缓声道，“那倒不如从对方的证据下手。”
“这倒是个好主意，不过……先从哪里开始呢？”
沈酿川却并不回答冯莘的问题，他忽然道：“小花生，你去过Z市么？”
不等冯莘回答，沈酿川又颇有兴致地道：“我想去Z市看看。”
“那你不准备……”
“小花生，”沈酿川笑着打断了冯莘，他戏谑地道，“有你啊，不过在你迷茫困惑的时候，我会远程指导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三章，欢迎收看大型励志节目《码字机的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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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春寒料峭的时候,昨晚下的一场雨更是让S大的春天更添了几分冷意,冯莘裹了裹身上的风衣，快步往前走去。
长桥上立着一道身影,冷风裹挟着寒气从湖面上吹来,冯莘在沈酿川身后站了一会儿。
眼前的沈酿川依旧像一棵树，只是这棵连生长都有预定轨迹的树,仿佛正在偏离预定的轨迹。
自从许意回Z市后,冯莘便发觉一向毒舌又冷漠的沈酿川的身上，除了惯常的冷漠外，还多了一些其他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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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花生，”沈酿川转过头，颀长的身子倚在栏杆上,他一脸戏谑地看着冯莘，缓缓道，“你究竟是在什么时候有了沈酿川会因离愁别绪而难过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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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莘讪讪一笑，打趣道：“小天鹅，你没有发觉你的变化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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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于爱情不是可描述的客观存在的实物，定名并不是容易的事，”冯莘拧了拧眉头，用沈酿川的说话方式说话果然不是容易的事，他接着道，“不过，不如换一个思路，用表征的法子，沈酿川你知道心像么？”
沈酿川徐徐道：“当你听到‘优秀的人’，你的脑海里会浮现沈酿川的形象，这种形象叫做‘心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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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酿川毫不犹豫的回答如惊雷劈在冯莘头顶，他正惊愕之时，又听沈酿川气定神闲地道：“和何意的爱情，小花生，或许和你讨论‘爱情’并不是一个理智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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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时无刻无处不在的沈酿川的毒舌……冯莘叹了一声，随后毫不留情地反击道：“小花生，如果你能把吐槽你的好朋友的时间都放在学习上，我想，你和优秀的许意之间的距离或许会小很多。”
闻言，沈酿川挑了挑眉，他道：“小花生，嘴皮子利索了不少，可见文化有潜移默化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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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Z国的骄傲，我倒是想起了一则去年的新闻。”
冯莘点点头，这则新闻他还记得，一名叫席程的作者在微博上引起了轩然大波，只因他称林木的《夜行船》抄袭了他在某网站的《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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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席程的父母站了出来，先是公开道歉，随后拿出了医院的诊断书，证明席程患有精神疾病，他们声称席程是一时糊涂，希望大家原谅席程。
席程指责林木抄袭一事，就此画上句号。
冯莘正陷入回忆无法自拔时，忽然听见一道声音。
“你好，请问你是冯莘吗？”
顺着声音看去，冯莘看见了一名打扮时髦长相清秀的女子，她手里拿着一张照片。
尽管满是疑惑，冯莘依旧礼貌地道：“你好，我是，请问有事么？”
女子的脸上忽然有几分骄傲的光芒闪现，她坦然地道：“我叫席姝，是大作家席程的妹妹。”
“哥哥不是这样的人，他说那本书是他写的，那本书就一定是他写的，哥哥他不会说谎。”
耳边又响起席姝的话，冯莘还记得席姝在说这句话时信誓旦旦的神情，只是，在信誓旦旦之外，席姝的眼中，还有几缕旁人难以察觉的疯狂与偏执。
人往往会高估自己的朋友与亲人的品格，因而，冯莘更相信客观的证据而非带有主观臆断的话。
“沈酿川，你怎么看？”冯莘看向背对着他的沈酿川。
合上手中的《爱之罪》，沈酿川拿着杯子起身走到饮水机旁，他一边接水一边道：“按照疑罪从无的原则，已知的证据无法林木抄袭，在法律上，无法证明林木抄袭等同于林木并未抄袭。”
仰头喝了一口水，沈酿川又接着道：“按照常人的思路，作为一个声名斐然的大作家，林木没有必要去抄袭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作者，不过，我以为，只要抄袭的成本足够小，抄袭的收益足够丰厚，成本小于收益，林木抄袭也不无可能。还有……”
“沈优秀，请继续。”
沈酿川端着水杯，靠在衣柜上，他缓声道：“按照席程的父母的观点，席程的精神状况堪忧，是无行为能力人，而无行为能力人是无法为自己所说的每一句话负责的。综上，如果以上所有的证言与证物都具有真实的美德，那么……我想，这件事的真相你已经知道了。”
“你说的都很对……只是……”冯莘点点头，疑惑地道，“席姝她说抄袭的人是林木时的神情，很坚定。”
正是席姝眼中的坚定与祈求让冯莘决心帮席姝查明，只是，他不知道，他查明的真相会不会是席姝想要的真相。
神情坚定？沈酿川挑了挑眉，道：“那她有证据么？难道在法庭上，你打算告诉法官‘席姝的神情很坚定，她说的话一定是真的’？”
“她没有任何证据，所以……才找上了我们，想让我们帮她的哥哥正名。”
“你不是喜欢潮汐么？为何会答应席姝？”
打动冯莘的是席姝的祈求，他想让席姝看清席程，而非活在自己营造的假象中。
“比起潮汐，我更喜欢真相。不过，没有证据……该怎么查呢？”
“既然没有证据……”沈酿川弯起嘴角，缓声道，“那倒不如从对方的证据下手。”
“这倒是个好主意，不过……先从哪里开始呢？”
沈酿川却并不回答冯莘的问题，他忽然道：“小花生，你去过Z市么？”
不等冯莘回答，沈酿川又颇有兴致地道：“我想去Z市看看。”
“那你不准备……”
“小花生，”沈酿川笑着打断了冯莘，他戏谑地道，“有你啊，不过在你迷茫困惑的时候，我会远程指导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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