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下元节（七）
第1章、下元节（七）
一头雾水的冯莘疑惑地看着沈酿川,他不过下去查证了一下陆婷所说的监控视频,沈酿川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找出了真相？
沈酿川徐徐道：“你记得江户川乱步笔下的明智小五郎么？”
明智小五郎是日本推理作家江户川乱步笔下的一名侦探，破过许多案子,看过各种推理小说的冯莘对这个名字自然不陌生,不过，这和明智小五郎有什么关系？
许意道：“明智小五郎曾经破过一个案子,那个案子中藏着人的家具,你还记得么？”
这个案子冯莘一直印象深刻，他犹疑地看向沈酿川，道：“难道小偷并没有将珠宝带出房间,而是将它藏在了房间的某处？随后通过某种不引人注意的途径,将珠宝带出去。”
“小花生，你猜对了。”说着,沈酿川轻轻地打开首饰盒,给冯莘看了看藏在首饰盒中的珠宝。
原来这看似简单的首饰盒还另有机关，看着藏在首饰盒中的珠宝，冯莘在惊愕之余,仍不忘喃喃道：“你们是怎么发现首饰盒的机关的？”
沈酿川轻轻地关上首饰盒，走到一旁，道,“许意告诉我的,我们看过那些珠宝没有失窃的主人的房间，结果发现，他们的首饰盒与这些珠宝失窃的主人的首饰盒不一样。”
“所以,接下来我们要做的，除了将这些珠宝首饰秘密地还给它们的主人外，就是问出这些首饰盒的来源并找出藏在这首饰盒背后的人。”
说完，沈酿川又补充道：“小偷一定会通过某种途径来转移这些首饰，因此，我们大可守株待兔。我们不能表现出任何已经找到了这些首饰的痕迹，相反，我们还要维持一种仍未找到真相的假象。”
冯莘和许意点了点头，三人立刻开始行动。
等三人忙完各自手头上的事，已经是十二点了，三人聚在一起，吃着午饭。
从冯莘手中接过盛好的饭，沈酿川看向许意，道：“首饰盒那边，有什么收获么？”
许意拿起筷子，道：“很巧的是：失主们买这带着机关的首饰盒的时候，新娘杨璐都在场，还有，他们都是采取的送货上门的服务，在送货的途中，有充足的调换时间。可以肯定的是：她与这次的珠宝失窃案，有着重要的联系。或者作案者是通过她作案，或者作案者就是新娘本人。”
“从已有的种种来看，杨璐的嫌疑的确很大，不过究竟是谁，”冯莘抬手看了看表，接着道，“还要等到一点。”
看着气定神闲地吃着午饭的沈酿川，冯莘终于沉不住气，他放下筷子，疑惑地道：“沈酿川，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告诉司仪，我们已经找到了那些失窃的珠宝呢？”
沈酿川站起身子，给冯莘盛了一碗排骨汤，放在冯莘面前，道：“目前还无法排除他是小偷的可能性，并且，这是我们用来对付小偷的最后一招，越少的人知道，被泄露出去的可能就越小，不是所有的人都如我和许意一般聪明的。”
这话倒是很有道理，沈酿川居然给他盛汤，冯莘惊愕地看着碗中的汤，他认识的沈酿川可不是会给别人盛汤的主儿，难道沈酿川心情一好，连带着对他也好了起来？
冯莘正想点头，却发觉沈酿川说的这话不对劲，沈酿川夸了他自个儿和许意聪明，却独独漏掉了他。
喝了一口排骨汤，冯莘道：“沈酿川，你说‘聪明’的时候，好像漏掉了我？”
“很难得你居然发现了这一点，小花生，”沈酿川赞赏地看了一眼冯莘，道，“对于‘聪明’”这个词的定义，你和我们的定义仿佛不大一样，按照你的定义，你或许符合这个词，但按照我和许意的定义，你离‘聪明’这个词，还差得很远。”
他就不该对毒舌的沈酿川抱任何希望，冯莘叹道：“沈酿川，我们两个的经历可以写一本书。”
许意忽然道：“书名叫‘理智与愚蠢’么？”
难怪沈酿川当初说许意是另一个他，这两人毒舌起来，简直让人想摔门而去，冯莘深吸了一口气，他就不应该掺和在这两人之间。
见冯莘没说话，许意又道：“冯莘，愚蠢也是相对而言，因此不必有任何负担，某种程度上说，沈酿川也是愚蠢的。”
来自许意的笨拙的安慰让冯莘哭笑不得，冯莘摇了摇头，道：“不，这本书的名字就叫‘傲慢与谦逊’。”
沈酿川微微颔首，一脸戏谑地道：“那你一定是傲慢，我是谦逊了。”
冯莘夹菜的手一愣，沈酿川对他自己究竟有什么误解？他正要反驳，却听许意道：“按照世俗的观点，你更符合傲慢。”
见沈酿川被许意的话惊住，冯莘的脸上浮起笑意，他从来没有觉着许意如此可爱过，沈酿川怎么会觉得许意是另一个他呢？比起沈酿川这个恶魔，许意简直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小天使。
喝了一口汤，冯莘不急不忙地道：“沈酿川，我忽然发现，在成为侦探的各项才能中，有一种才能，你很具备，你的这种才能简直是登峰造极。”
“我的各种才能都登峰造极，”沈酿川抬眼看了看冯莘，道，“小花生，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项？”
见沈酿川有了兴趣，冯莘挑了挑眉，沈酿川总是爱捉弄他，他也要捉弄沈酿川一回。
他笑盈盈地道：“你猜？”
“小花生，”沈酿川幽幽地道，“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卖关子？”
毒舌沈酿川果然一如既往地扫兴，冯莘叹了一口气，道：“不论是菲洛.凡斯，还是埃勒里.奎因，这些推理作家笔下的名侦探们，都有一种神奇的才能，那就是走哪儿死哪儿，一旦去了某个地方，某个地方就会有案子，你这次来了琮山，案子也找上了你。”
许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很快便恢复了正常的神色，她默然地看着沈酿川，仿佛是好奇他会有怎样的答案。
与冯莘的预期相反，沈酿川的脸上并未出现任何波澜，他不慌不忙地搁下筷子，擦了擦嘴角，轻声道：“小花生，你这属于主观臆造联系。这些书中的侦探们的一大功能就是破案，如果他们停止破案，那么他们赖以生存的推理世界也将不复存在，因此，你所谓的‘走哪儿死哪儿’的现象，其实是为小说服务。”
思索了片刻之后，许意拍了拍沈酿川的肩，打断了他的长篇大论，道：“沈酿川，我想，冯莘说这句话的目的是开玩笑。”
沈酿川的脸上划过疑惑，随即再无影踪，他点了点头，道：“哦，我知道了。”
和沈酿川待了这么久，冯莘已经不希冀沈酿川哪一天会停止毒舌了，这比世界末日的可能性还要小。
抬手看了看表，离一点还有十五分钟，冯莘忽道：“按照江山酒店的工作时刻表，他们会在中午一点，客人们吃午餐的时候，对客房进行打扫。一共有三名清洁人员，他们的打扫模式是三人一起，一层楼一层楼地打扫，我想，我们要找的小偷就在这三人之中。”
在沈酿川开口之前，冯莘连忙补充道：“或者说，小偷的同谋。”
上楼之前，许意的目光在大厅中转了一圈，却并未看见那道珠光宝气的身影。
见许意发愣，冯莘问道：“怎么了？”
“没怎么。”许意摇了摇头，她只是疑惑为何没有看见新娘罢了。
三人悄悄往二楼走去，在分手之前，冯莘笑道：“我们三人每人负责一间房，就坐等幕布拉起，露出真相吧。”
在三人中，沈酿川负责的是210，冯莘负责的是214，许意则负责215。
踏进210，沈酿川看了一眼四周，随即躺在了床下，借着打扫房间的名头，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这的确是一个转移那些失窃珠宝的好方法。
之前许意所说的那两个疑惑忽然在沈酿川耳边响起，沈酿川闭上眼，思索着许意所说的那两个疑惑。
“如果小偷抹去走廊上的录像，是为了掩盖他的罪行，那么……小偷为什么要切断我们与外界的联系？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他需要这一天的时间做什么？去消除证据么？还是其他的原因？”
“我询问之后发现，并非所有人的珠宝首饰都失窃了，有的未失窃的珠宝首饰并不便宜，小偷放过了这些唾手可得的肥羊，为什么呢？”
第二个问题已经有了答案，而第一个问题……沈酿川忽然皱起了眉头，如果小偷是通过首饰盒的机关来偷珠宝首饰，那么……小偷就没有必要抹去走廊上的录像，他更没有剪掉电话线和网线并破坏索道系统的必要。
那么，切断他们与外界联系的人，不是偷去珠宝的人，而是另有其人，换而言之，在这江山酒店之中，不只有一场犯罪。
这个人做这一切的目的是什么呢？这些事的最直接后果是导致他们无法在今天离开，等等，无法在今天离开？
门忽然响了一声，沈酿川睁开眼，拿出手机，打开摄像头，看向来人，来人一身清洁工的打扮，推着一个放着各种清洁工具的小推车。
沈酿川的目光一直紧紧地跟随着这人，见他将手放在了梳妆台上的首饰盒中，沈酿川平静的眼中陡然泛起波澜。
“没有找到意料之中的首饰，是不是很意外呢？”沈酿川利落地从床底爬出，靠在墙上，玩着手机，道，“不必狡辩，你刚才的一举一动，我都已经拍下了。”
闻言，男子的脸一白，他正要往大门跑去，沈酿川却不知何时挡在了他面前。
“如果我是你，一定不会逃跑，毕竟你的对手练过几年散打。”
男子一愣，沈酿川却忽然对着外面喊了两声，冯莘和许意听见动静，连忙跑了过来。
“说吧，你是主犯还是从犯？这些价值近两千万的珠宝，够你在监狱中待很久了，不过，如果你有自首和立功的情节却要另论了。”
“我猜……”沈酿川绕着男子走了一圈，冷声道，“你是从犯，你或许还抱着死扛的念头，但是，我们能找到你，也能找到主犯，到时候，选择就不在你，而在我们了。你能控制自己，但能不能控制别人的嘴，却是另一回事了。”
男子沉默了半晌，忽然垂下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他畏畏缩缩地道：“他骗我，他给了我一千块钱，告诉我不会有事的。”
沈酿川笃定地道：“我需要一个名字。”
不知想了多久，男子艰难地吐出一句话：“就是……新郎。”
这个答案远远出乎三人的意料，冯莘愣了好一会儿才消化了这句话。
如果小偷是暂时不能行走的新郎，那么小偷采取用首饰盒的机关偷珠宝的方法偷珠宝，倒是很合情理。
只是，新郎为什么要利用自己的婚礼做这样的事呢？婚礼上出了这样的事儿，不是毁了这场婚礼么？何况，司仪不是说新郎新娘两人甚是恩爱么？
司仪说的那句话忽然在冯莘的耳边响起，新娘本来打算在今天下午离开，但是……有人要阻止新娘离开，他阻挡新娘离开的目的是什么呢？
想到这里，冯莘忽然变了脸色，他道：“糟了。”
正当这时，一道来自楼上的尖叫声忽然打破了房中的平静，冯莘和沈酿川对视了一眼，三人随即便大步往三楼跑去。
到了三楼，冯莘便看见在306的门前站着一名伴娘打扮的女子，看见匆忙赶来的冯莘等人，她仿佛找到了希望，那张惊慌失措的脸更扭曲了几分，她指着房中，颤着声音，断断续续地道：“她……她……”
心中忽然生出几分不好的预感，等等，306是新郎新娘的房间，而那尖叫的女子又站在那儿。难道是新郎或者新娘出什么事了？
那股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冯莘不由地加快了脚步。
众人在306的门前站定，借着华丽的水晶灯在房间内撒下的光，冯莘看见了他再也不愿意回想的一幕。
直到这一刻，冯莘见过许多人的死亡，但这样的死亡，冯莘是第一次看见，眼前的死亡是如此地真实，那些鲜红的颜色与死者身上白色的裙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死亡是如此地真实，真实到冯莘不禁有一种眼前的死亡是由他制造的错觉。
在血泊之中，冯莘只看见一张失去生机却仍留有几分娇艳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这神奇的转折，没想到吧？
菲洛.凡斯是范.达因笔下的侦探，埃勒里.奎因是埃勒里.奎因笔下的侦探（是的，笔名和侦探人物的名字一样），有兴趣的小天使可以去看他们的推理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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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头雾水的冯莘疑惑地看着沈酿川,他不过下去查证了一下陆婷所说的监控视频,沈酿川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找出了真相？
沈酿川徐徐道：“你记得江户川乱步笔下的明智小五郎么？”
明智小五郎是日本推理作家江户川乱步笔下的一名侦探，破过许多案子,看过各种推理小说的冯莘对这个名字自然不陌生,不过，这和明智小五郎有什么关系？
许意道：“明智小五郎曾经破过一个案子,那个案子中藏着人的家具,你还记得么？”
这个案子冯莘一直印象深刻，他犹疑地看向沈酿川，道：“难道小偷并没有将珠宝带出房间,而是将它藏在了房间的某处？随后通过某种不引人注意的途径,将珠宝带出去。”
“小花生，你猜对了。”说着,沈酿川轻轻地打开首饰盒,给冯莘看了看藏在首饰盒中的珠宝。
原来这看似简单的首饰盒还另有机关，看着藏在首饰盒中的珠宝，冯莘在惊愕之余,仍不忘喃喃道：“你们是怎么发现首饰盒的机关的？”
沈酿川轻轻地关上首饰盒，走到一旁，道,“许意告诉我的,我们看过那些珠宝没有失窃的主人的房间，结果发现，他们的首饰盒与这些珠宝失窃的主人的首饰盒不一样。”
“所以,接下来我们要做的，除了将这些珠宝首饰秘密地还给它们的主人外，就是问出这些首饰盒的来源并找出藏在这首饰盒背后的人。”
说完，沈酿川又补充道：“小偷一定会通过某种途径来转移这些首饰，因此，我们大可守株待兔。我们不能表现出任何已经找到了这些首饰的痕迹，相反，我们还要维持一种仍未找到真相的假象。”
冯莘和许意点了点头，三人立刻开始行动。
等三人忙完各自手头上的事，已经是十二点了，三人聚在一起，吃着午饭。
从冯莘手中接过盛好的饭，沈酿川看向许意，道：“首饰盒那边，有什么收获么？”
许意拿起筷子，道：“很巧的是：失主们买这带着机关的首饰盒的时候，新娘杨璐都在场，还有，他们都是采取的送货上门的服务，在送货的途中，有充足的调换时间。可以肯定的是：她与这次的珠宝失窃案，有着重要的联系。或者作案者是通过她作案，或者作案者就是新娘本人。”
“从已有的种种来看，杨璐的嫌疑的确很大，不过究竟是谁，”冯莘抬手看了看表，接着道，“还要等到一点。”
看着气定神闲地吃着午饭的沈酿川，冯莘终于沉不住气，他放下筷子，疑惑地道：“沈酿川，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告诉司仪，我们已经找到了那些失窃的珠宝呢？”
沈酿川站起身子，给冯莘盛了一碗排骨汤，放在冯莘面前，道：“目前还无法排除他是小偷的可能性，并且，这是我们用来对付小偷的最后一招，越少的人知道，被泄露出去的可能就越小，不是所有的人都如我和许意一般聪明的。”
这话倒是很有道理，沈酿川居然给他盛汤，冯莘惊愕地看着碗中的汤，他认识的沈酿川可不是会给别人盛汤的主儿，难道沈酿川心情一好，连带着对他也好了起来？
冯莘正想点头，却发觉沈酿川说的这话不对劲，沈酿川夸了他自个儿和许意聪明，却独独漏掉了他。
喝了一口排骨汤，冯莘道：“沈酿川，你说‘聪明’的时候，好像漏掉了我？”
“很难得你居然发现了这一点，小花生，”沈酿川赞赏地看了一眼冯莘，道，“对于‘聪明’”这个词的定义，你和我们的定义仿佛不大一样，按照你的定义，你或许符合这个词，但按照我和许意的定义，你离‘聪明’这个词，还差得很远。”
他就不该对毒舌的沈酿川抱任何希望，冯莘叹道：“沈酿川，我们两个的经历可以写一本书。”
许意忽然道：“书名叫‘理智与愚蠢’么？”
难怪沈酿川当初说许意是另一个他，这两人毒舌起来，简直让人想摔门而去，冯莘深吸了一口气，他就不应该掺和在这两人之间。
见冯莘没说话，许意又道：“冯莘，愚蠢也是相对而言，因此不必有任何负担，某种程度上说，沈酿川也是愚蠢的。”
来自许意的笨拙的安慰让冯莘哭笑不得，冯莘摇了摇头，道：“不，这本书的名字就叫‘傲慢与谦逊’。”
沈酿川微微颔首，一脸戏谑地道：“那你一定是傲慢，我是谦逊了。”
冯莘夹菜的手一愣，沈酿川对他自己究竟有什么误解？他正要反驳，却听许意道：“按照世俗的观点，你更符合傲慢。”
见沈酿川被许意的话惊住，冯莘的脸上浮起笑意，他从来没有觉着许意如此可爱过，沈酿川怎么会觉得许意是另一个他呢？比起沈酿川这个恶魔，许意简直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小天使。
喝了一口汤，冯莘不急不忙地道：“沈酿川，我忽然发现，在成为侦探的各项才能中，有一种才能，你很具备，你的这种才能简直是登峰造极。”
“我的各种才能都登峰造极，”沈酿川抬眼看了看冯莘，道，“小花生，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项？”
见沈酿川有了兴趣，冯莘挑了挑眉，沈酿川总是爱捉弄他，他也要捉弄沈酿川一回。
他笑盈盈地道：“你猜？”
“小花生，”沈酿川幽幽地道，“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卖关子？”
毒舌沈酿川果然一如既往地扫兴，冯莘叹了一口气，道：“不论是菲洛.凡斯，还是埃勒里.奎因，这些推理作家笔下的名侦探们，都有一种神奇的才能，那就是走哪儿死哪儿，一旦去了某个地方，某个地方就会有案子，你这次来了琮山，案子也找上了你。”
许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很快便恢复了正常的神色，她默然地看着沈酿川，仿佛是好奇他会有怎样的答案。
与冯莘的预期相反，沈酿川的脸上并未出现任何波澜，他不慌不忙地搁下筷子，擦了擦嘴角，轻声道：“小花生，你这属于主观臆造联系。这些书中的侦探们的一大功能就是破案，如果他们停止破案，那么他们赖以生存的推理世界也将不复存在，因此，你所谓的‘走哪儿死哪儿’的现象，其实是为小说服务。”
思索了片刻之后，许意拍了拍沈酿川的肩，打断了他的长篇大论，道：“沈酿川，我想，冯莘说这句话的目的是开玩笑。”
沈酿川的脸上划过疑惑，随即再无影踪，他点了点头，道：“哦，我知道了。”
和沈酿川待了这么久，冯莘已经不希冀沈酿川哪一天会停止毒舌了，这比世界末日的可能性还要小。
抬手看了看表，离一点还有十五分钟，冯莘忽道：“按照江山酒店的工作时刻表，他们会在中午一点，客人们吃午餐的时候，对客房进行打扫。一共有三名清洁人员，他们的打扫模式是三人一起，一层楼一层楼地打扫，我想，我们要找的小偷就在这三人之中。”
在沈酿川开口之前，冯莘连忙补充道：“或者说，小偷的同谋。”
上楼之前，许意的目光在大厅中转了一圈，却并未看见那道珠光宝气的身影。
见许意发愣，冯莘问道：“怎么了？”
“没怎么。”许意摇了摇头，她只是疑惑为何没有看见新娘罢了。
三人悄悄往二楼走去，在分手之前，冯莘笑道：“我们三人每人负责一间房，就坐等幕布拉起，露出真相吧。”
在三人中，沈酿川负责的是210，冯莘负责的是214，许意则负责215。
踏进210，沈酿川看了一眼四周，随即躺在了床下，借着打扫房间的名头，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这的确是一个转移那些失窃珠宝的好方法。
之前许意所说的那两个疑惑忽然在沈酿川耳边响起，沈酿川闭上眼，思索着许意所说的那两个疑惑。
“如果小偷抹去走廊上的录像，是为了掩盖他的罪行，那么……小偷为什么要切断我们与外界的联系？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他需要这一天的时间做什么？去消除证据么？还是其他的原因？”
“我询问之后发现，并非所有人的珠宝首饰都失窃了，有的未失窃的珠宝首饰并不便宜，小偷放过了这些唾手可得的肥羊，为什么呢？”
第二个问题已经有了答案，而第一个问题……沈酿川忽然皱起了眉头，如果小偷是通过首饰盒的机关来偷珠宝首饰，那么……小偷就没有必要抹去走廊上的录像，他更没有剪掉电话线和网线并破坏索道系统的必要。
那么，切断他们与外界联系的人，不是偷去珠宝的人，而是另有其人，换而言之，在这江山酒店之中，不只有一场犯罪。
这个人做这一切的目的是什么呢？这些事的最直接后果是导致他们无法在今天离开，等等，无法在今天离开？
门忽然响了一声，沈酿川睁开眼，拿出手机，打开摄像头，看向来人，来人一身清洁工的打扮，推着一个放着各种清洁工具的小推车。
沈酿川的目光一直紧紧地跟随着这人，见他将手放在了梳妆台上的首饰盒中，沈酿川平静的眼中陡然泛起波澜。
“没有找到意料之中的首饰，是不是很意外呢？”沈酿川利落地从床底爬出，靠在墙上，玩着手机，道，“不必狡辩，你刚才的一举一动，我都已经拍下了。”
闻言，男子的脸一白，他正要往大门跑去，沈酿川却不知何时挡在了他面前。
“如果我是你，一定不会逃跑，毕竟你的对手练过几年散打。”
男子一愣，沈酿川却忽然对着外面喊了两声，冯莘和许意听见动静，连忙跑了过来。
“说吧，你是主犯还是从犯？这些价值近两千万的珠宝，够你在监狱中待很久了，不过，如果你有自首和立功的情节却要另论了。”
“我猜……”沈酿川绕着男子走了一圈，冷声道，“你是从犯，你或许还抱着死扛的念头，但是，我们能找到你，也能找到主犯，到时候，选择就不在你，而在我们了。你能控制自己，但能不能控制别人的嘴，却是另一回事了。”
男子沉默了半晌，忽然垂下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他畏畏缩缩地道：“他骗我，他给了我一千块钱，告诉我不会有事的。”
沈酿川笃定地道：“我需要一个名字。”
不知想了多久，男子艰难地吐出一句话：“就是……新郎。”
这个答案远远出乎三人的意料，冯莘愣了好一会儿才消化了这句话。
如果小偷是暂时不能行走的新郎，那么小偷采取用首饰盒的机关偷珠宝的方法偷珠宝，倒是很合情理。
只是，新郎为什么要利用自己的婚礼做这样的事呢？婚礼上出了这样的事儿，不是毁了这场婚礼么？何况，司仪不是说新郎新娘两人甚是恩爱么？
司仪说的那句话忽然在冯莘的耳边响起，新娘本来打算在今天下午离开，但是……有人要阻止新娘离开，他阻挡新娘离开的目的是什么呢？
想到这里，冯莘忽然变了脸色，他道：“糟了。”
正当这时，一道来自楼上的尖叫声忽然打破了房中的平静，冯莘和沈酿川对视了一眼，三人随即便大步往三楼跑去。
到了三楼，冯莘便看见在306的门前站着一名伴娘打扮的女子，看见匆忙赶来的冯莘等人，她仿佛找到了希望，那张惊慌失措的脸更扭曲了几分，她指着房中，颤着声音，断断续续地道：“她……她……”
心中忽然生出几分不好的预感，等等，306是新郎新娘的房间，而那尖叫的女子又站在那儿。难道是新郎或者新娘出什么事了？
那股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冯莘不由地加快了脚步。
众人在306的门前站定，借着华丽的水晶灯在房间内撒下的光，冯莘看见了他再也不愿意回想的一幕。
直到这一刻，冯莘见过许多人的死亡，但这样的死亡，冯莘是第一次看见，眼前的死亡是如此地真实，那些鲜红的颜色与死者身上白色的裙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死亡是如此地真实，真实到冯莘不禁有一种眼前的死亡是由他制造的错觉。
在血泊之中，冯莘只看见一张失去生机却仍留有几分娇艳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这神奇的转折，没想到吧？
菲洛.凡斯是范.达因笔下的侦探，埃勒里.奎因是埃勒里.奎因笔下的侦探（是的，笔名和侦探人物的名字一样），有兴趣的小天使可以去看他们的推理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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